一通鬧騰下來，天色漸黑。
雲祝和沈厄，就近找了個山洞，當作暫時落腳的地方。
“恒川水跟萬妖谷，僅僅一線之隔，卻仿佛天差地别。”
這兒鳥語花香，仿佛世外桃源，好似一片歲月靜好。
而萬妖谷，山精野怪密密麻麻一大堆，如果精神稍微一松懈，好像随時随地就會喪命一樣危險。
“那是因為恒川水裡，封印着玄紫魔君啊。”無臉伥鬼托着下巴道。
雲祝：“話是這麼說，但我們在這兒逗留的時間也不短了吧，來來回回也轉了幾大圈，哪兒有見過什麼魔君魔鬼？”
除了在水裡撈出了沈厄這麼一個大活人，而且還失憶了，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他一問三不知。
不對，也不算一問三不知。
他一眼就認出了骷髅裡的無臉伥鬼，甚至還知道雲祝和骨杖結下了血契。
“這是我的法器耶，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的？”
沈厄、失憶、天賦異禀的才能？
心裡的狐疑越來越重，仿佛心有靈犀，雲祝在無臉伥鬼的大糊臉上，也看到跟自己一樣的困惑。
“沈厄，你除了叫做沈厄，還有其他名兒嗎？”
雲祝皺着眉頭，瞪大眼睛盯着沈厄看。
沈厄不知道她怎麼一臉戒備地看着自己，不自覺地摸了下鼻子，“我——”
“你幹什麼摸鼻子？”雲祝像是抓到了什麼大把柄，指着他道：“難道是心虛了嗎？”
沈厄：......莫名其妙。
“你能稍微往後退一退嗎？你的鼻子，快要撞我臉上來了。”
雲祝皺着眉頭，眼睛一掃，發現自己與沈厄的距離，确實有些太近了。
沒辦法，周圍除了一點月光，烏漆嘛黑一片，為了精準捕捉到沈厄臉上的微表情，她不靠近一點，确實看不到。
“那也不需要這麼靠近。”沈厄輕聲道。
“咳咳，”雲祝清了清嗓子，“别轉移話題，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沈厄被雲祝審犯人一樣質問，卻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老老實實地道：“我隻有一個名字，就叫作沈厄，是師傅給我取的”
“嗯。”雲祝點點頭，雙手環胸，“你還記得什麼，說出來我聽聽。”
沈厄搖頭：“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字，還依稀記得年少時，曾經跟着師傅在萬妖谷裡修行的事情，其他的，好似都遺忘了。”
在萬妖谷裡修行？
雲祝轉頭看着骨杖，問：“你有印象嗎？”
無臉伥鬼搖頭：“萬妖谷近百年來，都在西孟大妖，也就是虎妖大王的掌控下，小妖小怪害怕被無差别吞噬，躲着它走都逃不過被吞噬的下場。”
谷裡若是進了人類，是根本逃不過它的眼睛的。
在谷裡修煉？簡直異想天開！
“西孟大妖？虎妖大王？”
沈厄眉頭一皺，“萬妖谷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隻妖怪？”
他倒是記得，自己小時候總是專挑谷裡的一隻老虎精練手。
後來自己實力大增，他嫌棄老虎精太弱了，便将目标放到了更強更兇猛的妖怪身上。
沈厄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擡眸時就見雲祝一臉驚恐地看着自己，手裡死死地抱着那柄白色的虎頭骨杖。
不會吧不會吧！沈厄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弑神殺佛的大魔頭吧？！！！
“啊啊啊！！！”
無臉伥鬼突然尖叫，“啊啊啊，小雲祝，你說他、他是初——”
“閉嘴！”雲祝張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無臉伥鬼，喝它：“你大吼大叫什麼！！”
無臉伥鬼：“你不是、不是說他——”
“閉！嘴！”
雲祝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
她将臉貼到骷髅頭上，見無臉伥鬼聽話地捂緊了嘴巴，雲祝眉心一皺，在心裡小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心裡說了什麼話？”
無臉伥鬼搖了搖頭。
雲祝：“說！”
“我、我也不知道呀......”無臉伥鬼肩膀一顫，一臉無辜地看着雲祝，“就、就莫名其妙能聽見呀，之前被虎妖大王控制的時候，也是、也是突然就聽見了......”
雲祝眉頭越皺越深，難道是她之前讀取伥鬼記憶的時候，出了差錯？
無臉伥鬼撅着嘴巴：“我也不知道。”
“我沒問你！少給我賣萌裝乖！”
餘光瞥了眼緊握着骨杖的手，雲祝眼尾一挑，突然放手，在心裡快速地說道：“麻辣燙不麻不辣不燙。”
說完又握住了骨杖，她瞪着無臉伥鬼，在心裡問道：“我剛才放手的時候，在心裡說了什麼？”
“啊？”無臉伥鬼撓頭，“我、我沒聽見呀......”
嗯哼，原來如此。
看來自己和無臉伥鬼隻有接觸的時候，才能同步腦内意識。
之所以會出現這個問題，可能是自己的讀心術一般是針對人類，而非鬼怪妖魔，自己之前為了活命，強行解讀了伥鬼的心聲。
伥鬼又不算人類，所以......
雲祝捂着有些頭疼的腦袋：“所以自己這算是一步錯，步步錯？”
“不對不對，從另一個角度看，這怎麼不算是一種幸運呢？”
而且，連伥鬼我都能讀出心聲了，那大魔頭呢？
雲祝透過骷髅眼，與無臉伥鬼對視了一眼，一人一鬼不約而同都轉頭看向了沈厄。
沈厄：......
“怎麼了？”他一臉無辜地問。
雲祝眼睛微眯，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長須，沉聲道：“你剛從水裡出來，恐傷寒入體，來！老夫給你把把脈。”
說完惡膽橫生，她猛然抓起沈厄的手。
大事當前，也顧不得欣賞猶如美玉一般的美手，雲祝碰到人的瞬間，就開始讀取他的記憶，甚至他當下的心聲，然而——
卻是一片空白！
像電視機故障後，“沙沙沙”全是雪花！
什麼都讀不出來！
就連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麼，雲祝也聽不見！
雲祝頓時汗流浃背，眉頭一擰，忽而在心裡大聲喊了聲：“麻辣燙不麻不辣不燙！”
說完她猛然擡頭，瞪着沈厄，問：“我剛才在心裡說什麼了？”
沈厄眨了下眼睛，手背在雲祝的額頭上碰了碰，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在心裡說什麼，我怎麼會知道？”他反問雲祝。
雲祝一愣，下一秒就笑了：“嘿嘿，看來隻有無臉伥鬼能跟自己心聲相通，别人都不行！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