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刀
有周小松的腰牌,賈塵出城很順利。
她不僅在驿站牽了匹快馬,甚至還換了套衣服。
禁衛軍和秘衛府的衣服各有一套,随機應變。
騎馬走官道太慢,她還是抄了小路。
一出鳳京,賈塵上了貨船。
天霖運河直達杭城,全長數百裡,沿途還可以欣賞風景。
她登上的鲲騰号不是鳳京最大的貨船,卻也長達百尺,一次航行要載千石糧食、百匹絲綢和其他貨物,而運河沿線有衆多驿站、渡口和碼頭,這艘船都要一一停靠。
以前賈塵下江南多是為了執行任務,殺了人就得走,很少有時間遊玩,這一次陰差陽錯離開鳳京,也不用當秘衛府公公,雖然在船上要幫忙幹活,卻難得睡了幾次好覺。
後廚做飯的大娘看她長得白淨,總是要她吃下兩碗飯再出去。
閑暇時她總會抽出那把蝴蝶吊墜的折扇。
“獨自莫憑欄。”
玉琅,玉琅。
泗陽鎮是江南有名的水鄉糧倉,因此鲲騰号要停靠許久,此處距杭城不過半日腳程,她借着搬貨的功夫下船了。
她想快點去義父府上,于是仍然沒有走官道,青岚山連接泗陽鎮和杭城,小路走可以直達杭城北郊。
她遇上山賊了。
小千歲的功夫不是秘衛府頂尖高手,一個人打兩個三個不是問題,要不然也不會在大漠一對二解決了太子的細作,又風刀峽單槍匹馬救了周小松。
可是一群山賊……
他們甩着砍刀将賈塵團團圍住,她撣撣袖子,弓步邁開,起了個手。
“來吧。”
再醒來就是陌生的床榻陌生的女子了。
賈塵下意識想找腰牌。
“你是誰?”她想問,但是發不出聲。
喉嚨上紮着一根長長的銀針。
撲鼻而來的草藥味,甘甜苦澀,牆角堆着醫書和藥材盒子,牆邊的藥櫃上碼着數百個小抽屜,案上一把銅稱。
這是間醫館。
喉嚨上還紮着針,賈塵隻能比劃。
女子看了一會兒,說:“你想穿衣服?”
賈塵攤手。
女子道:“先回答我的問題,點頭或者搖頭。”
賈塵攤手。
女子皺眉:“是,舉左手,不是,舉右手。”
她亮出緅色禁衛軍腰牌。
“你的?”
周小松給她的,确實是她的。
賈塵舉左手。
又一塊缥色腰牌,制作更精良,打開之後還有暗格。
是秘衛府的。
“也是你的?”
賈塵的左手沒有放下。
“老閹狗和老廢物一直不合……你到底是誰?”
賈塵指指喉嚨。
拔了針,她長舒一口氣。
賈塵清清嗓子,開口:“你是誰?”
女子的頭發黑而直,一身白衣,賈塵想笑她天真,以為一根銀針鎖住了天突穴就能拿捏自己……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女子說。
賈塵坐起來,下了床赤身裸體往外走。
“诶诶诶你!”
女子沒辦法,扔了一件袍子過去。
賈塵頭都沒回接住了袍子,順勢披在身上。
坐下的一瞬間,女子又往她頭頂插了一針。
“百會穴。别用内力去沖,沒沖好武功就全廢了。”
别的不說,她醫術很精湛。
賈塵:“你是醫館的大夫?”
“最近京城可有消息?”
女子竟然一下子明白了她想問什麼。
冷笑道:“不知道狗皇帝吃了什麼仙丹續命,哪有這麼快?”
“你為誰做事?老閹狗還是老廢物?”女子問道。
太子黎景确實是個廢物,可是這樣說義父實在大不敬……
百會穴上還插着針,賈塵說:“我為秘衛府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