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已摸出三根銀針,對着賈塵說:“你放肆!”
賈塵攤手:“我隻是想幫忙。”
李一刀不上當:“你會這麼好心?”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解蠱不可能,”她補充道,“你若是想解蠱,我們就死在這兒吧。”
賈塵不怒反笑:“果然是熠熠郡主。”
李一刀有點摸不準賈塵,這人一會兒一個樣,一炷香前還深情嚴肅闆着個臉,現在又是嬉皮笑臉的。
賈塵問:“方老是誰?”
她又恢複了冷臉,玉面修羅小千歲。
李一刀說:“故事很長。”
“我們有得是時間。”賈塵回道。
她被人跟蹤了。
這幾次李一刀下山時總感覺有人跟着她。
自仁宗登基一直在鏟除異己,連同着铠恩慈的秘衛府一起,先是四王爺相關的,後來又是其他人,凡是在太宗時期沒有和他站在一起的,都被除掉了。
除了同母胞弟七王爺,這個七叔叔最能裝傻了,躲在川城吃喝玩樂,隻為了活一條命。
在南疆的屍體,秘衛府應該是看見了,但是她不确定仁宗會不會信,畢竟皇位都來得不清不楚,聽說仁宗對自己的兒子都不相信。
生在黎家真是詛咒。
又一次感到有人跟蹤的時候,李一刀繞了個圈,杭城商鋪多人也雜,她七拐八繞地躲進了小巷子,看着跟蹤的人對着死胡同發愣。
李一刀跳了出來,一根銀針紮在男人頭頂的百會穴。
男人定住了,全身上下隻有嘴能動。
李一刀繞到他正面,打量他。
“你是誰?”
“熠熠郡主!”男人叫道,“小的是奉方正志方老之命特意來找您的!”
李一刀從沒聽過這個名字。
“天道盟!天道盟!”男人又說。
“哎喲喂,郡主給小的把穴道解了,小的就帶郡主去見方老!”
李一刀先在男人手腕處的太淵穴放了兩針,才拔了頭頂的針。
雖然胳膊仍然沒有力氣,不妨礙男人跪在地上哐哐磕了三個響頭。
“小的參見郡主!三生有幸能見到四王爺的女兒!”
男人磕頭磕得太快了,胳膊軟綿綿地甩來甩去。
“你是誰?”李一刀問。
“郡主是問奴才名字嗎?”
男人感動得不行,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奴才賤名阿東,以前是十五王爺府裡的馬夫。”
李一刀問:“你既在十五王爺府裡做過事情,你且說說十五王爺府邸什麼樣子?”
“朱紅色雙扇門,門闩上有一隻老虎,三進三出的四合院,正門出去是朱雀街……”阿東斷斷續續說着。
這些都是尋常百姓能看見的,李一刀問:“就這些?”
阿東一拍腦門:“哎呀您瞧小的這記性!後院有個碧色秋千,王爺說是給郡主特意紮的。”
秋千倒是真的。
李一刀又細細問過王府裡的人員情況,小叔叔的日常習慣,阿東都對答如流。
不像假的。
阿東說十五王爺當時被帶走的匆忙,他當時駕馬車出城跑腿了,因此躲過一劫。
“王爺在的時候待奴才不薄,”阿東說,“奴才聽說郡主還活着,就想着一定要保郡主周全!”
阿東介紹說天道盟盟主方正志是十五王爺的忘年交。
原來是東海國國王的幕僚,後來得罪了東海國國王,十五王爺愛才,認為他有救世之才,替他在東海國國王面前說話,救了他一命,帶回了中原。
方正志有經商頭腦,在杭城很快就發達了起來。
“有幾家茶樓和絲綢鋪子是方老的買賣,還有每年的絲綢展,也是方老在做的。”
“方正志也不是他的本名啦,”阿東撓撓頭,“東海國的名字太别扭了,奴才腦子笨,沒記住嘿嘿。”
“王爺死得不明不白,方老為了替王爺報仇,成立了天道盟……”
他觀察李一刀臉色,又說:“方老知道郡主沒死,這些年可是一直在找郡主呢!”
賈塵問:“所以你就信了?”
看着眼前湍急的河流,李一刀伸了伸腳,又縮回去。
“天道盟是我唯一的希望。”她回道。
賈塵沒再說什麼,一把摟過李一刀的腰。
“诶你!”
李一刀慌亂想要穿鞋,賈塵不等她反應,腳下輕點,已經帶着她過了河。
李一刀:……
“我的鞋。”她的布鞋丢在對岸。
賈塵指了指前方霧氣彌漫的赤藤林。
“這種地方穿不穿鞋區别不大。”
李一刀撇撇嘴。
賈塵隻好又跳回去拿鞋。
“郡主請穿鞋。”她說。
李一刀翻了個白眼。
赤藤林裡太黑了,她們隻能靠着林間的點點月光前進。
李一刀不習武,但是耐力很強,走了這麼久絲毫不抱怨。
“你不要使詐。”李一刀突然說。
賈塵:????
“我總覺得怪怪的,”李一刀又說。
“哪裡怪……”
賈塵停了一下,她腳底觸感不對。
周圍一陣窸窸窣窣,之前還以為是風聲,賈塵用力撥開樹葉,大片月光傾灑下來,她這才看清眼前景象。
樹上地上所見之處,密密麻麻,爬着巴掌大的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