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刀停頓,接着說:“這樣的名字往往暗含着期待,期待女子柔弱,依靠男子生活,我不喜歡。”
“名字隻是一個代号,随時可以改,”賈塵說,“你已不是熠熠。”
“我不是。”李一刀說,“我知道我是誰,要做什麼,與名字無關。”
她又蹭蹭蛇頭:“真不知道你是怎麼過來的,師姐還好嗎?”
大圓頭嘶了兩聲,李一刀點點頭。
“走吧,”李一刀說,“大圓頭可以帶着我們走出赤藤林。”
賈塵:????
嘶了兩聲就知道這麼多信息嗎?
大圓頭頗有百獸之王的派頭,可能是賈塵的錯覺,它經過的地方連樹葉都讓開了,整個赤藤林不再煙霧缭繞,月光照得這裡同白日一樣。
走出赤藤林就是普通山路。
李一刀提議休息,她們身上都有傷,她帶了藥膏,可以敷一下。
找了一處平地,她們坐在大石頭上休息。
大圓頭緊緊盯着賈塵,她随便擡個手踢個腿,大圓頭都朝她吐信子。
“你是狗嗎?”她對大圓頭說。
大圓頭又嘶了兩聲,嘴裡的毒牙又尖又長。
“大圓頭和我一樣讨厭太監。”李一刀說。
賈塵對這種話已經免疫,她默不作聲拿過藥膏擦胳膊。
她擦了一會兒,才發現李一刀在看她。
“怎麼?”
“你很奇怪。”
“我?”
“有時候很煩,有時候又不說話,”李一刀說,“你真是說話不說話都很煩。”
賈塵沒接話,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你心裡有恨。”
恨仁宗,恨铠恩慈,恨這世間人心……
父母姐姐已死,若沒有了仇恨支撐,又該如何度過這一輩子?
李一刀:“那你呢?”
“嗯?”
“你呢,你不恨嗎?”李一刀說,“明明是女兒身,卻以太監的身份長大,縱使铠恩慈偏愛你,在權力鬥争中未必會保全……”
許是躲過一劫,沒有葬身蠍群,身上塗了藥膏的地方暖暖的,賈塵放松下來。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賈塵沒回答,仰頭看了一會兒天。
“我……”
話音未落,賈塵耳邊一涼,一支箭擦着她太陽穴飛來,直直插進背後的樹上。
賈塵一把拉起李一刀,擋在她身前。
幾名黑衣人從天而降,将她們圍住。
賈塵:“你要抓住我。”
李一刀:“什麼?”
賈塵看了她一眼,說:“抓住我。”
然後摟起李一刀,稍一用力,像之前過河那樣,飛了起來。
李一刀沒有見過輕功。
小時候見過父親和小叔叔舞劍,但是從沒有飛起來過。南疆人通巫蠱之術,和中原的功夫不是一個路數。
剛才過河也隻有短短一瞬,這次是真的在天上飛。
賈塵緊緊摟着她,她們在樹間跳躍飛行。
黑衣人在後面跟着。
李一刀沒到過這麼高的地方,她又想看又害怕。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說:“大圓頭呢!”
賈塵愣了一下。
黑衣人抓住這個時機,想要偷襲,賈塵好像背後長了眼睛,回手擲出飛镖。
殺了一個,還有幾個在後面。
賈塵還想繼續飛,李一刀說:“我得回去找大圓頭。”
她們落在一棵樹上面。
賈塵:“現在不行。”
李一刀置若罔聞,自顧自順着樹幹爬了下去。
賈塵:……
李一刀下了樹,往回跑,經過死掉的黑衣人,拿了那人的刀。
賈塵跟着搜身,黑衣人身上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是天道盟。”李一刀開口。
“如何得知?”
“刀柄,”李一刀遞刀給賈塵看。
“我小叔叔愛老虎,王府門拴上就刻有虎頭。”
“方正志說小叔叔對他有恩,因此天道盟就用了虎頭作為紋章。”
賈塵接過刀看,刀柄底端确實刻了一隻虎頭。
“是天道盟。”
李一刀的臉色又暗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