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這話啊大人就說給自個兒聽吧!!”
糊裡糊塗的玉面修羅,小元子氣不打一出來,繼續道:“大人莫不是想像幫郡主那樣幫雪娘,到時候忙也幫完了,你拍拍屁股走了,留人家獨自傷懷。”
“一刀是要做大事的人,你總說這些作什麼!”賈塵不高興了,劍丢到一邊。“我和一刀清清白白,和你說了也白說。”
“而且!”賈塵點了點小元子肩膀。
“不要再說嫁人了,女子就非得嫁人嗎!俗!”
“嫁人也好過隻守着大人!”她用力之深,小元子疼得呲牙咧嘴,捂着肩膀反駁道,“至少郭大哥不會讓别人誤會!”
“你放肆!”
本來賈塵背着手都走出去了,又折回來打小元子,小元子知她心中有氣,不打這一架沒法撒氣。
因此他後撤一步,起了個勢,二人半真半假地後院比劃起來。
和秘衛府的訓練沒法比,但是也出了不小的動靜。
等雪娘聽到聲音趕到後院時,二人已是飛檐走壁過一圈,後院裡能拆的能用的東西都散了架,小元子和賈塵躺在地上,看見雪娘,賈塵擋住了臉。
“這是……”
場面太混亂,她一時間不知先說什麼好,幾位太監站在一旁聊天,呵斥道:“你們怎麼做事情的?就這樣讓主子胡鬧?”
這些天待下來,太監們和雪娘也熟了,一位回道:“雪娘,習慣就好。”
“習慣?”
腳上踩到了什麼,她低頭看,是梨花木交椅的椅子腿,不止是椅子,不遠處的賈塵和小元子更是披頭散發。
賈塵的衣裳袖子掉了一半,青瓷面具丢在腳旁,小元子那邊更不用說,上衣完全沒有了,靴子掉了一隻,臉上青一道紅一道的……
“對啊,”太監無所謂的表情,“咱們都是這樣的,打不過要喂魚的……”
“無若!”賈塵喊太監的名字,她已經站了起來,“多嘴。”
太監不說話了,低着頭退到一旁。
雪娘闆着臉拾起面具,拿帕子擦去灰塵,再三确認沒有裂痕之後要給賈塵戴上。
賈塵低下頭,乖乖等着雪娘整理。
這時小元子也起來了,嘟着嘴佯裝生氣:“雪娘偏心!小元子也要!”
“我看你是還沒挨夠打……”
賈塵擡手假裝要打他,小元子趕緊躲在雪娘身後,說:“雪娘為我做主!”
雪娘瞪她,賈塵收回了手,嘴邊的兩道弧線浮現。
小元子回到自己的屋子了,隻有賈塵和雪娘。
“你笑什麼?”雪娘順手疊起了衣裳。
賈塵笑道:“終日悶在屋裡,方才比劃了兩下倒是神清氣爽!”
“便是玩鬧也要有度!”雪娘說,“後背的傷才養好,你再磕碰了……”
賈塵繼續笑:“你關心我?”
疊好了衣裳,雪娘開始收拾案幾。
她不回答,賈塵自知多言,便又想着再說點什麼找補,雪娘突然說話了。
“你這是為何?”
她面無表情,賈塵猜不透她心中想法,沒有接話,自顧自地玩起了扇子。
雪娘停下手裡活計,又說:“郭大哥的心意我曉得,他也确實幫襯我不少……”
賈塵的扇子從左手轉到右手。
“但是嫁人這種事,一輩子一次就夠了,我現下有茶館要顧,有夥計要養,”雪娘望向賈塵,“還有個你……”
扇子又轉了回去,賈塵依然沒有看她。
“我知道窮的滋味,因此我給自己起了這名字,我喜歡銀子,我自己也能掙銀子,不需要誰可憐。”
“所以我不會答應郭大哥的,不單單郭大哥,我誰都不會答應。”
雪娘停在原地,她在等着賈塵回應。
扇子轉來轉去,開了又合,賈塵倚在榻上,仰着頭看着屋中房梁。
雪娘還想說什麼,又搖搖頭,歎了口氣,推門出去了。
賈塵仍然沉默,直到雪娘出了門,腳步聲消失了,她還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