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汪婉清注視着面前的兩個女孩，目光中既有憐惜，又帶着幾分釋然。

“姐姐，”葉魚輕聲開口，聲音中帶着幾分顫抖，“什麼叫見證者？你要見證我們最後分離嗎？”

汪婉清避開葉魚灼熱的視線，輕輕撫摸着胸前的十字架：“葉魚，有些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吧。現在很晚了，你們都該休息了。”

“不，我要現在就知道答案。”葉魚倔強地站起身，撲到汪婉清懷裡，“姐姐總是這樣，什麼事都自己扛着，從不肯跟我分享。”

汪婉清陡然起身，漆黑的羽翼猛地張開，一股深淵之力如同實質般将葉魚推開：“夠了！我說過這件事明天再談。”

葉魚被這突如其來的冷漠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倔強地迎上去：“姐姐為什麼總是這樣？每次遇到重要的事情就把我推開，好像我永遠都是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孩子。”

“因為你就是個孩子！”汪婉清厲聲說道，語氣中帶着前所未有的嚴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個任性的小孩子一樣鬧脾氣。這就是你所謂的成長嗎？”

安瑤看着這一幕，胸前的十字架不自覺地泛起微光。她能感受到汪婉清此刻的聖血波動異常劇烈，那是一種深深的痛苦與掙紮。

“前輩……”她試圖開口勸解，卻被汪婉清打斷。

“安瑤，你先回房間休息吧。”

葉魚看着汪婉清故作冷漠的樣子，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向前一步，直視着那雙被深淵之力染紅的眸子：“姐姐是在害怕嗎？害怕我知道真相後會離開你？”

汪婉清的瞳孔微微收縮，但她很快就恢複了冷靜：“不要自作多情，我根本不在意你是否離開。隻是覺得現在不是談這些事的好時機。”

葉魚聽到這句話，心中一陣刺痛。但她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堅定地靠近汪婉清：“姐姐在說謊。如果你真的不在意，為什麼要用深淵之力推開我？為什麼你的羽翼在顫抖？”

汪婉清沒有回答，隻是背對着葉魚，漆黑的羽翼倏然收起。她的聲音冷若冰霜：“别想多了，也别跟着我，今晚我睡書房，你們兩個好好休息。”說完便靜止走向浴室，留下客廳裡一片凝重的沉默。

浴室裡，溫熱的水流沖刷着她疲憊的身軀。那對漆黑的羽翼已消失不見。她靠在冰冷的瓷磚上，任由淚水與水流混合在一起。

“真是可笑啊……”她輕聲自嘲，“明明是為了她好，卻還是忍不住說出那麼傷人的話。”

胸前的十字架在水霧中泛起微弱的紅光，那道彼岸花紋路似乎在回應着她内心的痛楚。汪婉清伸手撫摸着十字架，回想起莫文慧那番話：

“要想打破輪回，你必須徹底放手。不是表面的成全，而是從靈魂深處斬斷這份感情。”

“可是……”她喃喃自語，“真的要這樣殘忍嗎？”

水流沖刷着她的長發，那些黑色的發絲如同流動的墨水。她想起第一次見到葉魚時的悸動，那個女孩像光一樣照進她心靈裡的深淵。那時的她隻是想默默守護這個女孩，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守護變成了占有呢？明明默默見證就是最好的方式，為什麼自己的心總要不知足呢？

沒過一會兒，浴室門被輕輕推開，葉魚的身影出現在水霧中。她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汪婉清被水流打濕的背影。

“出去。”汪婉清的聲音很低，帶着幾分疲憊，“我說過今晚不想談。”

葉魚靜靜地注視着汪婉清的背影，并沒有離開的打算。水霧氤氲中，姐姐的肩膀微微顫抖，顯然是在壓抑着什麼。

“姐姐，為什麼非要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明明可以坦誠地告訴我真相。”

汪婉清沒有立即回答，隻是任由水流沖刷着身體。胸前的十字架泛着幽幽的紅光，似乎在訴說着她内心的痛楚。

“夠了，葉魚。”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非要刨根問底。”

葉魚上前一步，伸手關掉了花灑。水流戛然而止，浴室裡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姐姐說得對，我确實不是小孩子了。”葉魚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冷靜，“所以請不要再用這種方式逃避。你在害怕什麼？是預言中提到的真相之門，還是我和安瑤之間的羁絆？”

汪婉清背對着葉魚，聲音冷得像冰：“你說得沒錯，我确實在害怕。害怕看到你們最後被命運撕裂的那一刻，害怕自己成為阻礙你們的絆腳石。”

“但這些都不是你推開我的理由。”葉魚向前一步，水珠順着她的發絲滴落，“姐姐，你明明可以選擇相信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

“相信什麼？”汪婉清嘲諷一笑，“是相信我們那的扭曲愛情能夠永遠？還是相信你和安瑤之間的命中注定？你現在已經遇到了更好的愛情，不要想着可以同時擁有兩個人，你知道的，我的占有欲和妒忌有多麼可怕。”

葉魚輕輕環抱住汪婉清的腰身，将臉貼在她濕漉漉的背上：“姐姐，你說得沒錯。我是貪心，想要同時擁有兩份感情。但你知道嗎？對安瑤的吸引和對你的愛是完全不同的……”

“夠了，”汪婉清用力推開了葉魚，“我不可能縱容你的貪心，這對所有人都不公平！”

葉魚不顧汪婉清的抗拒，猛地撲上去再次緊緊抱住了她：“姐姐，你聽我說完！如果真的要我選擇，我選你。不需要什麼命中注定，我最想要的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