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魚回過神，望着杯中那些逐漸融化的冰塊，就像她努力想要守住的那些回憶一般，正在慢慢消散。

“抱歉，我走神了。”她勉強笑了笑，擡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經不太冰的奶茶。

“那個女孩看起來很在意你。”汪婉清忽然開口，“你們之前的關系很好？”

葉魚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麼汪婉清會突然問起這個：“隻是普通的同學關系。那時候我們坐同桌，她經常幫我補習功課。”

“是嗎？”汪婉清輕哼一聲，“看起來不像普通同學那麼簡單。她看你的眼神，充滿了特殊的情愫。”

宋默笙和安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分詫異。失去記憶的汪婉清居然會對葉魚的過往如此在意，這似乎有些反常。

“真的隻是普通朋友。”葉魚低聲解釋道，“那時的我還很單純，不像現在這樣……”她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汪婉清冷笑一聲：“單純？阿撒茲勒的轉世，你真覺得自己曾經單純過嗎？那些欲望和罪惡不都是刻在骨子裡的嗎？”

葉魚放下手中的奶茶杯，目光徑直對上汪婉清：“憑什麼說我沒有單純的時候？就因為我是阿撒茲勒的轉世，就注定要背負罪惡和欲望嗎？”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語氣卻格外堅定：“在遇到這一切之前，我也曾經有過最純粹的夢想。在教室裡和白楠一起讨論作業，在操場上追逐打鬧，那些快樂是真實存在過的。”

“即便現在的我被深淵之力浸染，但那些美好的記憶依然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部分。您現在失去了記憶，又怎麼能斷定我的過去？”

汪婉清微微眯起眼睛：“有意思，你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當然敢，”葉魚沒有退縮：“因為愛一個人的前提是要愛自己。我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踐踏尊嚴的葉魚了。您可以嘲笑我的執着有多可笑，但不能把我貶低成一個生來就滿身罪惡的人。”

汪婉清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徑直走出了奶茶店。葉魚看着她的背影，内心五味雜陳。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而主動地反駁汪婉清，即便知道這可能會讓兩人的關系更加惡化。

“葉魚姐姐……”安瑤擔憂地看着她。

“沒事。”葉魚搖搖頭，“至少我說出了心裡話。一味地否定自己，隻會讓那些黑暗能量變得更加強大。”

“說真的，我當初就是看不慣你在婉清姐面前卑微的姿态。”宋默笙端着奶茶，直視着葉魚的眼睛，“那種扭曲的關系隻會讓你逐漸喪失自我。愛一個人從來就不是無底線的臣服。”

葉魚苦笑着垂下眼：“我知道。隻是之前一直覺得，隻要能留在姐姐身邊，怎樣都無所謂。”

“但現在不一樣了。”宋默笙的語氣變得溫和，“你終于開始學會愛自己，這很好。即便婉清姐現在不記得你，你也要記住自己的價值，因為你的世界并不是隻有婉清姐一個人，我和安瑤其實都很愛你。”

安瑤也輕輕握住葉魚的手：“葉魚姐姐，你不用因為害怕失去我們的愛而想要占有我們。因為我們一直都在你身邊，從未想過要離開。那些扭曲的欲望，其實是你内心最深處的不安。”

葉魚擡起頭，看着眼前兩張關切的臉龐，心中湧起一陣暖意。她忽然明白，這才是最純粹的愛 - 不需要用扭曲的占有來證明，也不必用卑微的讨好來維系。

“謝謝，我也愛你們。我曾經以為隻要心甘情願成為姐姐的囚徒，玩物，就能留住她的愛。現在想想真的很愚蠢，那些日積月累的怨念與不甘，都化作了扭曲渴望的溫床。”

……

當天晚上，四人回到家後各自回房休息。葉魚靠在床頭，仰望着窗外的月光，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轉身看去，汪婉清正站在門口，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深邃。

“我有話要問你。”汪婉清直接開門見山。

葉魚輕輕點頭：“您說。”

“今天在奶茶店，你為什麼要那樣反駁我？”汪婉清的聲音依舊冷淡，但語氣中似乎多了幾分困惑，“你明明可以像以前那樣低頭認錯。”

葉魚苦笑一聲：“以前？您不是已經忘記了嗎？”

“我是忘記了具體的事，但從你們的态度和言行中，我能猜到一些。”汪婉清緩步走進房間，“你似乎很習慣在我面前表現得卑微又讨好。”

葉魚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是啊，我曾經習慣用最卑微的姿态在您面前讨好。因為害怕失去，所以一味放低自己。但現在我明白了，那隻是一種病态的依戀。”

汪婉清聽到這句話，神色微微一凝：“病态的依戀？你是在說我們之前的關系也是病态的嗎？”

葉魚深吸一口氣，直視着汪婉清的眼睛：“不，我不是在否定我們之前的感情。但确實，那種關系中摻雜了太多扭曲的元素。我沉迷于被您掌控的快感，您則享受着我的依賴與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