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婉清聽到葉魚的話,胸口傳來一陣窒息般的疼痛。那些破碎的記憶如同鋒利的玻璃碎片,在她心髒深處肆意翻攪。
“這就是你的決定?”她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用這種方式來結束我們之間的羁絆?”
葉魚輕輕笑了笑:“羁絆?汪小姐,您不是一直在否認這些羁絆的存在嗎?現在我隻是在順從您的意願而已。”
“你!”汪婉清攥緊拳頭,“為什麼要這樣說話?那個會為我流淚的葉魚去哪了?”
“她死了。”葉魚平靜地說道,“當您一次次當衆否定她,羞辱她,那個天真又脆弱的葉魚就死了。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學會接納自己黑暗面的惡魔罷了。”
汪婉清眼眸一寒:“你明明知道我隻是太生氣了才會抹去記憶。當時的你已經發瘋了,要玷污安瑤,傷害所有人……”
“是啊,我瘋了。”葉魚苦笑一聲,“因為您總是逼着我變回那個純真的少女。那些痛苦,那些軟弱,不過是我博取同情的把戲罷了。就像您說的,我的演技連瑪門都要驚歎。”
汪婉清突然上前抓住葉魚的手腕,力道大得讓葉魚吃痛。那雙金色的眸子裡燃燒着憤怒與不甘:“夠了!你以為用這種冷漠的态度就能否定我們之間的一切嗎?”
“放開我。”葉魚試圖掙紮,“您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那些被您玩弄的夜晚。每次您生氣的時候,總是這樣粗暴地對待我。”
白楠見狀立刻上前,想要将兩人分開:“請你放開葉魚。”
但汪婉清的力道絲毫未減,她死死盯着葉魚的眼睛:“你敢說那些夜晚都是假的?敢說你心底對我的愛是虛假的?”
“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關系?”葉魚輕笑一聲,“您又接受不了真實的我,畢竟您隻愛所謂的純真少女,而我隻是一個不太聽話的寵物。等我哪一天又瘋了,您一定又會選擇遺忘這一切。與其這樣反複折磨彼此,不如就此放手。”
她繼續說道:“您知道嗎?那些所謂玷污純淨靈魂的手段,其實都是跟您學的。每一個深夜,您用最霸道的姿态将我拖入深淵,又在天明時露出自我厭惡的神色。”
“葉魚!”汪婉清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知道我當時是被深淵之力侵蝕了……”
“是啊,您被深淵之力侵蝕時的樣子我記得很清楚。”葉魚苦笑着說,“可是為什麼我可以包容您的堕落,而您看到我堕落時,卻隻會拉着所有人一起否定我、嘲諷我。說句實話……您所謂的愛甚至還不如安瑤的憐憫之愛,至少她從來不會用嫌棄的眼神看我。”
汪婉清咬着紅唇,冷笑一聲:“說得好,你終于肯說實話了。憑什麼你在安瑤面前是溫柔可靠的姐姐,在白楠面前是能掌控黑暗的強者,到了我這裡不是楚楚可憐就是失控發瘋?還記得那晚你是怎麼對我起誓的嗎 - 用生命保證會永遠守護我,對我負責。”
她的聲音帶着幾分自嘲:“可我等到的是什麼?是一次次的傷害與欺騙。當我無條件包容你的時候,你反而怪我的縱容害你堕落,等我得到路西法的饋贈了,終于能夠狠下心來對你嚴厲的時候,你卻動不動就要自暴自棄。每一次溫存過後,都是你下一次發瘋的鋪墊。就因為我是姐姐,所以全部的痛苦隻能自己默默承受嗎?呵呵……一直等你能夠成長為與我并肩的戀人,可到頭來,你的成熟永遠是屬于别人的……”
葉魚看到汪婉清眼中的淚光,心髒猛地一縮。那個一向高傲冷漠的人,此刻竟也露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
“姐姐……”葉魚下意識想要伸手擦去那滴即将落下的淚水,卻又生生止住了動作。
“别叫我姐姐。”汪婉清苦笑着說,“你不是說那些溫情都是假的嗎?現在又演哪一出?”
葉魚沉默片刻,輕聲道:“對不起,我剛才說的話确實太過分了。但您知道嗎?每一次看到您那種高高在上的态度,我就會忍不住想要傷害您,想要撕碎您那完美的面具。”
“那你成功了。”汪婉清松開葉魚的手腕,聲音帶着深深的疲憊,“看,我現在這麼狼狽。你滿意了嗎?”
葉魚看着汪婉清疲憊的樣子,心中泛起一陣酸澀。她忽然明白,或許她們都是這場扭曲愛情的受害者。
“姐姐,我們是不是都太執着了?您執着于想要我變回從前的樣子,我執着于得到您的認可。可到頭來,這些執着反而讓我們互相傷害。”
汪婉清擡起頭,聲音有些沙啞:“所以你現在是選擇白楠了,對嗎?”
葉魚聽到汪婉清的問題,輕輕搖了搖頭:“不是選擇誰的問題。白楠教會我接納真實的自己,而不是一味追求您心中那個完美的形象。”
“可你明明知道,”汪婉清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我之所以想讓你變回從前的樣子,是因為那時的你最快樂、最純粹。看着你被深淵之力一點點侵蝕,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嗎?”
葉魚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是啊,那時的我确實很快樂。但姐姐,人總是要長大的。就像您說的,我一直在等待自己能成長為與您并肩的戀人。可每當我展現出不一樣的一面,您就會本能地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