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木屋裡隻餘下了兩人一獸的呼吸聲。
室内的燈火不知何時已被那靈獸給點燃,清亮的燈光映照出病榻前慕秋寒端坐的身影。
突然間,這如鐘一般挺立不動的影子猛烈的顫了顫。
慕秋寒本以為調用木系靈力與體内那火毒并不相幹。
可大約是因為商凝夜的傷勢太重,此番治療花費了太長時間,丹田中的木系靈力幾乎被抽空,火系靈力便自然而然的填補上去,運轉了起來。
如此一來,昨夜好不容易才被壓下去的火毒再一次來勢洶洶的湧了上來。
慕秋寒怕靈力波動傷及了本就脆弱的商凝夜,于是強忍住丹田内灼燒的疼痛,将運轉的靈力慢慢的收回。
待那靈力盡數從商凝夜的身上抽走之後,這才猛的朝側邊一偏,噴出一口鮮血來。
這番動靜終是驚動了正在閉目調息的商凝夜。
此番治療之後,商凝夜感覺體内那股虛弱的勁緩解了很多,雖說傷口的流血尚未徹底止住,但畢竟比方才那動一動就喘的情形好太多了。
商凝夜睜開眼,見面前的慕秋寒此刻正渾身發着顫。
她咬緊牙關,雙手緊緊抓住椅子邊緣,似乎正在努力和什麼抗争着。
一滴滾圓的汗珠從她的額間滲出,卻在即将滴下的那一瞬間化為了水霧。
商凝夜心知,慕秋寒這是火毒發作了。
正欲開口招喚初雪,那隻靈獸卻已躍到了跟前。
隻見它周身白芒大盛,之後,那環繞身體的白光便化作了一顆靈珠,出現在了商凝夜的跟前。
商凝夜伸手捧住了那顆對于妖族來說十分珍貴的妖丹,沒有說話。
反倒是那隻靈獸率先開口說道,“她體内的火毒太盛,這是最快的法子。”
“小夜,幫我把她的嘴撬開。”
一人一獸花費了一番功夫,這才把慕秋寒那一口咬緊着的牙給撬開了。
慕秋寒此刻丹田痛得快要破碎,周身如同被扔在烈火之中焚燒,甫一個冰冰涼的東西塞入口中,她幾乎不加思索就含住,咽了下去。
那顆妖丹在她的腹中滾了一圈,其中蘊含着的冰晶獸的靈力随着時間的推移,蔓延至了她的每一道經脈。
體内的火息蟲感受到了這天生死敵的氣息,開始變得躁動不安起來。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丹田中的灼熱卻逐漸散去了。
初雪趁着此時将慕秋寒體内的妖丹給收回去了。
慕秋寒緊緊抓住椅角的雙手松開了,一直緊繃着的身體也逐漸綿軟下來,渾身上下的衣物卻盡數被汗打濕,如同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她緩了幾口氣,聲音嘶啞的說了句,“多謝。”
之後又瞧了一眼商凝夜,問,“你好些了?”
商凝夜點點頭,感激道,“多虧了你,我現下感覺好多了。”
慕秋寒讓自己在原地緩了幾分鐘,運功蒸幹了自己的衣物,這才繼續說,“你這血還是沒法止住。若是想徹底治好你的傷,恐怕得先把那雪中蒿的毒給解了。”
畢竟那毒藥除了能讓商凝夜虛弱之外,還能讓她傷處的血液無法凝固。
商凝夜嗯了一聲。
“其實這雪中蒿的解藥我已研究得七七八八了,隻是缺了一味主藥,況且……”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慕秋寒卻記得前次兩人的對話也是在這裡斷掉了的,于是追問道,“缺了什麼?”
商凝夜瞧着她的神色,心知這一次再搪塞不過,于是答道,“金菱角。”
金菱角?這可就巧了。
“便是前次玄空……我師傅說要去妖界換取的那株金菱角?”
慕秋寒不由得勾了勾唇。
她方才正盤算着,得想個法子讓商凝夜和這隻冰晶獸暫時離開太清仙宗。
過些日子,冷羿若是真的遵從了命令帶人攻過來了,這一人一獸怕是會被波及。
尤其是這隻靈獸,作用還大得很,可不能出什麼岔子。
屆時自己早已去往妖界同巫靈彙合,沒法能護得住他們。
正在發愁沒有什麼好的理由,現如今,現成的借口送上門來了。
慕秋寒在心中轉了好幾個彎,這才試探着開口:“我其實有個法子能暫時讓你的傷口愈合,但要徹底解決你體内的毒……”
“不若之後我們去一趟妖界,碰碰運氣,即便是沒能将那株靈藥取回,也算是完成我師傅的一個心願了。”
商凝夜沒有吭聲,那靈獸卻問,“你方才說能治好她的傷處,是用什麼法子?”
慕秋寒倒也不私藏,開口便報了一個她以往便知曉的療傷方子,其中一味藥便是二人前日剛剛得到的那株金邊重樓。
“隻是,”她頓了頓,“你手中的那株重樓尚未長成,這藥效恐怕會打些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