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思索這些,對于他的前路毫無幫助,他隻是一路忙着拍照,并且依靠着金的直覺在這叢林裡邊打着轉,避開一個又一個未知的危險。
瑟忒斯路上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她看着遠處樹上一連串的大頭娃娃,或者說,長得像是大頭娃娃的東西,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那、那是什麼?”
遠遠望過去,似乎有什麼生物發出笑聲來,快樂、興奮、極度沉溺,瑟忒斯想起了很多,她獲得成就,平安返回人類世界,無數的戒尼迎接她……
她腳步一頓,有些不由自主想往那地方靠過去,将銀枝三人遠遠地甩在了後頭。
席巴的雙眼似乎也迷茫了一陣,但是他緊接着立刻劃破了自己的小臂,拉長的傷口傳來一陣疼痛感,這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腦門上也冒出來不少冷汗,揍敵客家族積年累月的訓練讓他的心神變得無比堅韌,此刻他隻垂下眼眸,再也不去看那些東西,強行催眠自己遺忘它們。
銀枝見他和金沒事,已經迅速趕了過去拉住了一無所知想要走向深淵的瑟忒斯,她伸着手,似乎是想要訴說什麼願望,張開的口讓銀枝感到一陣心悸,他必須要做點什麼,不能讓瑟忒斯說出她口中的話語,否則他一定救不了她。
這是銀枝的直覺,所以保險起見,銀枝也隻能說一句‘抱歉’,随即當機立斷打暈了他。
瑟忒斯身軀一軟,被後來趕到這裡的金接住,席巴依靠疼痛防止了自己被迷亂心神,而金雖然恍惚,可也許是得益于祖先的庇佑,富力士家族在探索黑暗大陸這件事情上,格外的相信直覺與天賦。
銀枝那千錘百煉的精神也不可能會被短短一瞬間的歡愉快樂支配,這其中,隻有一直心神不甯的瑟忒斯出現了問題。
可是在認出前方樹旁的是什麼東西之後,金的面色也感到了不太好看,他們已經在叢林裡走了好幾日了,憑借着一路直覺規避了無數風險,可是結果……
他們先前很明确自己的目标,那就是瓦斯生命體埃的領域,席巴想要尋找三願水,如今,他們卻走到了育人獸的地盤,那畸形的人體模樣,不就是育人獸帕普傳播開來的詛咒嗎?他們将其稱之為——繩人。
“我們以為自己一直是往北走的,實際上,我們卻與真實的路線偏離了90度的方向,即使現在回頭,跨越了三個領域,距離南岸的船隻停靠處,明顯已經離得太遠了。”
金調試了一下自己的信号接收器,裡面的聲音嘈雜,隻聽見一連串的雜音,無論怎樣都沒有人回應,他們隻能帶上瑟忒斯,這一次換做銀枝來開路,一行人靜悄悄地逐步後退,離開了這個地方。
銀枝走在前方,他也不由得思考,難道自己也被迷惑了?在這片地界裡無法分清東南西北?
這一路上他拍下了許多風景,況且依照遠端的世界之樹作為錨點,天空之中的太陽也能為他們指明方向,除非……他們的時間被混淆了。
能讓他們偏移路線九十度的時間,銀枝看向金手中的表盤,又拿出自己的手機,琥珀紀時間觀念與獵人世界的計時方式有着很大的區别,可是在劃分一日為二十四小時這廣泛使用的時間觀念上,他的手機時間與金的表盤近乎是三四個小時的時間差。
“他們在方向上,也動了手腳?”
金捏着手裡的表盤,直到它完全破碎,那些人想幹什麼?他想到了一開始就在打撈黑暗大陸生物軀體的船員。
在幾人沉默着尋找到一片相對于安全的駐地時,瑟忒斯終于清醒了過來。
“你終于醒了。”
席巴臉色平靜地看着地上升起的篝火,他們的食物也不多了,如果按照正常路線,避開霧狀生物,他們此刻已經找到黑暗大陸内陸的湖泊。
當然,也隻是希望,他查閱了許多資料,關于黑暗大陸的記載,也許很多東西都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但是對于探索黑暗大陸這件事情,揍敵客家族并不拒絕。
瑟忒斯似乎也明白發生了什麼,她的臉色驟然很難看,但是嘴裡的話卻說不出來,隻是顫抖着,一邊發着抖,一邊笑了起來。
張大的嘴巴露出了齒床,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極力想要捂住上揚的嘴角,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銀枝。
紅發騎士隻得緊緊握住她的手,“别害怕,别去回想,純美女神會庇佑你,在女神光芒的照耀下,一切陰霾都将被吹散。”
他在為瑟忒斯禱告,豔麗的玫瑰花代表了騎士的真誠,星神會投注目光嗎?銀枝不知道,但是他不想看見一道生命消逝在眼前。
繩人的污染滲透了瑟忒斯的腦海,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祛除,對于銀枝來說,那是醜陋的詛咒,意圖扼殺生命的意義,隻将人扭曲為繩。
瑟忒斯含着淚,看着銀枝那雙碧綠的眸子,她不想死,如果純美女神存在,她祈願自己能活下去,那就是她心裡最美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