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看向了整個頭都被黑色覆蓋的人，他的槍口正面向着安妮，他身邊還倒着幾個躺在血泊中的人。

數名和他裝扮類似的人，正在破壞着這個商場的幹淨整潔。

安妮已經看不見有除他們之外的人了。

現在他們都在拿着槍對着安妮。

‘他們在讓這裡變得不好。’

“砰——！”數發子彈射向了安妮。

...

安妮向他們邁出了一步。

“砰——！”

...

**

6月15日下午3點57分。蝙蝠洞。

留守在蝙蝠洞中的便士一正和遠程的神谕一起，為白天出沒的蝙蝠們做着線上支援。

便士一聽着東區街道、購物區、哥倫布購物中心三處，不停傳來的“砰”，覺得自己的心髒在跟着每一聲“砰”一樣劇烈跳動。

因為外界情況有異，所以安妮身上隐藏佩戴着的，身體狀态檢測儀被臨時打開了監|聽環境的權限，哥倫布購物中心的情況也被便士一同步了蝙蝠家成員。

無論多少次，無論為蝙蝠們做過多少次線上支撐，便士一都無法習慣這件事。

平心而論，阿爾弗雷德從不喜歡‘便士一’這個代号。

因為每一次他需要用這個代号的時候，都代表着他的布魯斯正在外界承受着風險。

阿爾弗雷德從未贊同過布魯斯的夜間行動。

他贊成着布魯斯收養每一個和他沒血緣關系的孩子，贊成着他帶回每一個除了‘愛’而出生的有血緣關系的孩子。

但阿爾弗雷德從未贊同過任何一隻小鳥、小蝙蝠的出現。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的布魯斯從還被他稱呼為‘小少爺’時，就一直有着自己的主意。

等布魯斯成長到比他還高的青年時，阿爾弗雷德看着布魯斯的眼睛，隻能說：“Yes.Sir.”

阿爾弗雷德看着蝙蝠被印到布魯斯衣服上、身體上、心髒上，看着更多的人印上蝙蝠跟在了布魯斯身邊，看着布魯斯身邊出現了印着各種圖案的同路人。

他隻能在蝙蝠洞中，忽略着心髒傳來的疼痛，為他的先生、為他的小姐們、為他的小少爺們，為他的孩子們，增加着回到韋恩莊園，一起吃他做的蜂蜜蛋糕的機會。

“嘀——”蝙蝠電腦又一次發出提醒的聲音。

蝙蝠電腦上被小化的安妮身體情況在發生着變化，數值已經超過了預定的安全值。

各項檢測數值都在實際具現着，安妮正在如爆炸般翻滾着的情緒。

但是于此相對，安妮身上佩戴的檢測儀，在傳回一陣猛烈的槍擊聲後，隻剩下死一般的安靜。

哥倫布購物中心的安靜襯托的另外兩處的破壞聲更加明顯。

便士一的聲音出現在了蝙蝠頻道中：“蝙蝠俠，有件事不得不告訴你。‘N’狀态有異，疑似已經失控。”

“安妮怎麼了！我從剛才給她打電話就一直打不通！”攪局者完全忘記了任務中不能稱呼真名的規定，從她的聲音中還能聽見車輛鳴笛和摩托車急速的行駛聲，“該死！現在去往東區的路完全堵死了！”

蝙蝠頻道沒人能回複攪局者的話，不同地方傳來的“砰”時不時就出現在頻道内。

便士一看着蝙蝠電腦上安妮依然居高不下的數值沉默着。

幾秒死寂後。

攪局者驚喜的聲音再次出現在頻道内：“安妮接我電話了。”

安妮略顯冷淡的聲音第一次出現在了蝙蝠頻道中，她和斯蒂芬妮的通話，被單向同步進了頻道内。

‘斯蒂芬妮？抱歉，我剛剛沒聽見你的電話。’

“沒關系安妮，你怎麼樣？你現在在哪裡？我聽說了哥倫布大廈的事情急得不行，你保持冷靜，你等我，我馬上就到。”

‘你在騎摩托車嗎？斯蒂芬。你要來接我了嗎？’

“對，你的騎士馬上就會接你！你那邊情況怎麼樣？你有沒有躲好？”

‘我這邊？’蝙蝠頻道一片安靜，隻有安妮走路的鞋子摩擦聲在頻道裡面響起。

所有人都關閉了自己傳給頻道的聲音，在現實中繼續着自己的戰鬥，一部分心神聽着線上這個通話。

‘我很安全，我什麼事都沒有。’

斯蒂芬妮那邊車輛發出的鳴笛聲出現在通話中，她聲音不太清晰地繼續問：“那些進攻者呢？安妮。”

‘他們？’安妮的走路聲依然在繼續，‘他們已經躺倒了。’

“嘶——”斯蒂芬妮無法控制地發出吸氣聲，寂靜的頻道隻剩下她發出的聲音。

頻道和這通電話都有了幾秒死一般的安靜。

‘斯蒂芬？’安妮的聲音依舊的冷淡，她的語調和平時略顯上揚的輕快音完全不同。

斯蒂芬妮有些艱難地在安妮的疑問中開口：“你...殺死了他們？”

長達近十秒的安靜。

安妮冷淡地繼續回複着：

‘沒有。’

‘即使我很想。’

‘非常。’

‘但是我不可以。’

‘我已經是異類了。我要遵守人類世界的規則。’

安妮的聲音還在繼續：

‘斯蒂芬？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斯蒂芬妮的聲音帶着形容不出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該開心安妮沒有‘犯戒’，還是該因為現在狀态非常異常的安妮難過。

她隻是吸了下鼻涕，清了清嗓子，保持語調柔和的回答安妮：

“怎麼了安妮，你問。你問什麼我都會如實告訴你。一切。”

安妮那邊傳來衣服的摩擦聲，她好像蹲下了身體，她語調依然冷淡的說：

‘啊。我沒想問你的秘密。你不要這樣說，我的騎士。’

‘我隻是想問你，你知道如何幫人類止血嗎？我試過幫那些被壞人子彈射中的人止血。’

‘可是，我按住他們的傷口，血也不會被止住。’

‘我問他們，他們隻是睜着眼睛看着我，不回答我。’

斯蒂芬妮的喉管一下被堵住，她被面具遮住的唇被她自己咬破，她深呼吸數次才壓下湧上的眼淚，她嗓子極其幹澀地發出着聲音：

“抱歉安妮，我不知道。”

“抱歉安妮，我現在不在你身邊，我今天應該去莊園接你的，我今天應該陪你一起出去的。”

“你的騎士今天應該去吸血鬼城堡救少女的！”

安妮的冷淡語調中摻雜着一絲困惑：‘你在難過嗎斯蒂芬？’

‘你沒有需要對我說‘抱歉’的地方。’

‘你不要難過了。’

‘我每次想安慰你們的話，想得頭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