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芸的頭終于跟上她快轉飛的眼珠，她急忙開口：“垣哥，怎麼回事啊？”

許垣停了幾秒，才解釋道：“我們好像遇到幻境了，在你們來這之前，我已經數不清遇見幾次‘你們’了。”

“什……什麼意思？”陸曉芸有些結巴。

許垣安撫性地看了一眼陸曉芸，又對着江離抱歉地點了點頭，才繼續說道：“我們昨天晚上本來已經準備休息了，就在我們剛關上燈時，窗口閃過了一道黑影。”

“什麼黑影？”江離敏銳地問道。

“好像是一個渾身藏在鬥篷裡的人。他從我們窗邊閃過，當時佘烨在拉窗簾，直接被他吓到快掀了房頂。”

“我走過去看，發現窗邊加了張紙條，上面是用繁體字寫的‘快去海邊’。”

“等等，”江離打斷了許垣的話，“你看見黑影是什麼時候？”

許垣認真想了想，最後說道：“大概淩晨兩點半吧。”

“哦。啊？”江離愣了一秒，才道，“你說你們那時剛準備睡覺？”

“對啊。有什麼問題嗎？”許垣有些不理解江離的關注點。

江離這才第一次感覺到幾千年的代溝，他以為亥時息已經很晚了，醜時就有點離譜了。

江離梳理了一下自己昨晚看見黑衣人時的時間，基本和許垣說的對上了。

就是不知道哪件事在前，哪件事在後。

江離手指無意識地在下颚處點了幾下，随意問道：“你們一般都這個時間睡嗎？”

許垣沒想到江離第一個問題是這個，他回道：“也不是。”江離剛點了點頭，就聽見許垣說道，“我們平時一般三點睡，因為想到第二天還要早起查案，所以就睡得早了些。”

江離聽見這話，已經找不出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想到：怪不得人族發展這麼快，連睡眠都快進化掉了。

“我們收到紙條後，本來沒想理他，但是佘烨說在紙條上面有一股淡淡的血味，其中夾雜着一股微不可查的清香。”許垣見江離半天沒問話，繼續講道。

“我們擔心邵陽可能被他綁了，那時候我們正好也不是很困，準備先到海邊看看，再做打算。”

許垣停下來，因為他們已經走到這裡的盡頭了，佘烨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研究些什麼。

“誰知我們剛到海邊，一股浪花就将我們卷入海底，等我們再次睜開眼時，人已經出現在了這邊。”

佘烨這會兒已經看見他們了，他用疑惑的眼神在許垣和江離三人之間來回掃視，又沖許垣使勁眨了眨眼。

許垣說道：“這回真是他們。”

佘烨這才松了口氣，他轉頭看向江離，問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按照我的推斷，這裡應該是海族秘密修建的地宮。”

“也不是秘密吧。”江離出口打斷佘烨的話，“不然還能讓你知道了？”

“也對。”佘烨沒再糾結這件事，他吸了吸鼻子，江離這才注意到他們鼻孔裡插着一根透明的管子，管子那端連着一個巨大的氧氣瓶，瓶口處貼滿了符紙，大概起密封作用。

江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出口道：“早有準備？”

許垣沒再說話，他早知這套說詞騙不了江離，最多也隻是騙騙膽小的陸曉芸和呆傻的冥幽鄷。

佘烨在一旁奇怪地說道：“不然呢？什麼準備都不做就下海？那我們早死了啊？”

江離臉上依舊帶笑，他看着許垣，眼角微彎，卻透不出笑意，“不解釋一下？”

許垣沉默一陣，最終避開江離的視線，默默搖了搖頭，隻道：“抱歉，我隻能說，我前面說的事都是真的，隻是沒有添加細節。”

江離差點笑出聲，“你就跟我告訴你我去上廁所，結果沒說我拉在你床上了一樣。”

許垣嘴角抽了抽，佘烨沒憋住，直接“嘔”出了聲。

江離說完這句話，就沒在說笑，他的眼睫垂下，将微冷的視線隐藏在其中，嘴裡卻道：“我可以不問你們為何半夜下海，但你們到這來是為何事？”

“我說是意外你信嗎？”佘烨有些尴尬地說道，“我們本來計劃的地方不是這，但是陰差陽錯就陷在了這邊，之前還差點死在這。”

許垣冷臉站在一邊，總感覺佘烨下一秒就要把他們的計劃全都抖出來了。

佘烨感受到許垣的視線，默默閉上了嘴。

“現在？”江離出聲問道。

許垣答道：“我們先想辦法出去。”

“不用了，原路返回就行。”江離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

“嗯？”許垣疑惑道。

陸曉芸見他這副樣子，怯生生地在旁邊說道：“垣哥，江哥剛剛好像已經把牆炸了。”

“什麼？”許垣和佘烨異口同聲道。

他們轉頭看向江離，頓時後頸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