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清清楚楚地看清他眼底的神色，隻感覺心尖顫動了一下。

這時海王才趕來，他遠遠看見這邊的情景，一邊跑一邊道：“這地宮有攝魂草，他可能是看見幻境了，以為你們是幻境變出來的人。”

三人聞言轉過頭，海王又解釋道：“這地宮平時沒什麼，但隻要一旦睡着，攝魂草就會發揮它的作用，讓人陷入幻境，但是人醒了就沒事了。”

青鸾聽見他的話，又轉頭看向江落月，她正想說點什麼，就見江落月像是脫力一般，直接暈了過去。

青鸾眼疾手快地沖上去接住他，才沒讓他重新摔到海底。

經此一事，江落月直到走之前都沒再跟烏池說過一句話。烏池幾次想要跟江落月說話，都被他有意無意避開。

在他們走的時候，海王和烏池都出來送他們。青鸾沖他們點了點頭，就準備帶江落月離開

她剛走兩步，卻被少年的聲音叫住了：“江落月，等等。”

江落月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着烏池。

烏池嗫嚅了一下，才猶豫開口：“我那天不是故意的，因為我記憶力一直不太好，所以就把那件事忘了。”

江落月随意點了點頭，就準備繼續跟着青鸾往前走。

他在轉頭前，餘光中瞥見烏池手上還在向外滲血的傷口，頓了一下，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離想到這，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心說自己記憶力還真好，五千年前的事記得那麼清。

烏池和吳禹先後在合約上簽好字，一陣金光閃過，兩人中間憑空浮現出“誓約已成”四個大字。

在場衆人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震蕩了一下，整片天地凝固了一瞬，才重新開始流動。

烏池和吳禹互相示意後，才向這邊走來。

江離餘光中瞥見烏池正看着他，立刻偏過頭，裝作正在觀賞一邊的海面。

烏池沉默一陣，才道：“我們聊聊連日暴雨的事吧。”

“哦。”江離這才看着烏池，“那行。”說罷，他帶頭走向一邊，烏池就在身後跟着他。

兩人離人群有一段距離時，江離才動了下手指，封鎖了這片天地間的空氣，讓聲音無法傳出。

“說吧，你究竟有什麼把柄？”江離面帶笑意，聲音卻冷得吓人。

烏池看着他，這會沉默了更久，在江離不耐煩前，他才開口：“我在你眼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形象？是道貌岸然的老烏龜嗎？”

江離沒想到他會說這個，一時沒接上話。

烏池繼續說道：“你應該發現了，無論是五千年前，還是五千年後，我海族領地裡的設施從來都沒有傷過人，目的始終是驅逐。”

“我們并沒有多大的野心，隻是想守着這片海。”烏池的聲音有些悶。

江離看了他一眼，其實有些事他明白，但情感上不願相信。

烏池最終隻是歎了口氣，無聲吐出一句話。

江離聽後，停頓了一下，才重新擡起頭，看向烏池的眼裡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半晌，他點了下頭，随手一揮，散去空氣罩。

烏池轉身告退，江離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出聲道：“那你派那隻大黑魚來做什麼？請我們腹中一日遊嗎？”

烏池聽到這話，微微皺起眉，似乎不太理解江離說的是什麼。

夏琨聽見這邊的動靜後，快步走上前，附在烏池耳邊輕聲說了點什麼。

烏池這才恍然大悟，他對着江離說道：“那條黑魚也算是海底的老人了，平時一般不輕易動怒，隻是在前段時間，他有個虎鲸朋友被人抓走了，所以有些暴躁。”

“至于他為什麼攻擊你們，估計是你們不知道在哪粘上了那條虎鲸的氣息，讓他以為是你們抓走了他的朋友。”

烏池說完之後，見江離垂眸沉思，沒有要和他繼續說話的意思，默默轉身，想着海邊走去。

江離一擡頭，就正好看見烏池向海邊走去的背影。

估計是上了年紀的緣故，烏池走得有些慢，恍惚間，江離竟覺得他和當年那個有點遲鈍的小男孩有些像。

“烏池，”江離突然喊道。

烏池停下腳步，正要轉身，就聽見江離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你這種禍害得多活一段時間啊。”

夏琨聞言，立刻轉過頭瞪向江離，卻被烏池一把拉住。

烏池沒有轉頭，像是沒有聽見江離這話一般，仍舊向海邊走去，最終消失在岸邊，海面平靜依舊。

江離一路目送着他離去，正要轉身，就聽見身後許垣三人的嘀咕聲：“我記得我們昨天去的海洋館剛丢了隻虎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