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雙方約戰開始。
如前定的計策,白豈率兵與汜水之民兵作戰,雙方打得殺聲震天,最後白豈不敵,敗逃進小叢山,雲氏民兵乘勝追擊,追入小叢山中。
白豈所率之衆逃進山谷,隊列不亂,刀兵未丢,伺機反撲,當進去一線天的谷道中時,忽然有人大喊:“頭領,有埋伏。”
白豈擡頭一看,四周都是裝甲齊備的弓箭手,居高臨下,可以控制整個窄道,與方才對戰的根本不是一撥人。
白豈心中一涼,這是誰的隊伍?雲氏找來的援兵嗎?
“快,快去報仲毅大哥,我們被圍了。”
小卒朝仲毅所在的據點跑去,包圍者放了他一條路。
等小卒跑遠了,為首的将領高聲道:“長安君令,放下武器投降,違令者,死!”
長安君……是長安君的士卒……
隊伍中一聽是長安君圍了他們,頓時起了議論,懾于前面長安君立下的威和施下的恩,這支流民組成的隊伍大多不願意和長安君對抗。
漸漸有人開始放下武器,又有人說起他們私鬥已經是違抗長安君令和王令了,現在放下武器,就是有罪。
可現在他們完全暴露在對方的弓箭下,對方居高臨下,他們就算想反抗也沒有勝算。
包圍他們的将軍站在高處喊:“長安君說了,凡有一人反抗而死,她就以聚衆謀逆之罪向王上請兵踏平長蘭二郡,爾等不顧你們還在災區的親人嗎?白豈,你是要帶着你的族人無辜送死嗎?”
白豈漸漸放下武器,一小隊士兵下去将武器收繳,流民分開羁押。
白豈心如死灰地問:“長安君要如何處置我等?”
包圍他們的将領不答,隻發号施令:“都捆了,全部看押起來,一人反抗全族斬首。”
那邊白豈派出去彙報消息的小卒找到仲毅的據點,彙報了白豈被圍的消息,仲毅沒想到,還真被衛邢那小子說中了,帶上自己的人手,要去救援白豈。
盡管有人勸可能是計,然而被圍的是自己人,就算明知是計,也不得不去救援。
仲毅率隊出谷救援,行至半途,忽然一支箭矢從天而降,正射中仲毅腳邊,隻差一點,對方就能射中他的腳,如果不是對方箭術太差,就是對方故意威吓。
仲毅被這突如其來的箭矢駭住,定了定心神,又跑出兩步,“嗖”地一聲,箭矢再次射在他面前,再往前一步,他必死無疑。
他環視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一支隊伍,紛紛張弓搭箭對着他們,為首的是将軍彭餘。
另一邊,雲氏族人追進山谷,頭領一馬當先小隊人追随,被分而圍之,後面追上來的族人盡皆被圍。
待雲氏追兵徹底進入山谷後,衛邢所率五百人手截斷後路,收口追擊,有人來報,白豈所率之衆被圍了。
衛邢追上去,也如其他人一樣被小股隊伍所包圍。
等到對戰雙方總計五萬餘人盡被收繳器械,或包圍或捆綁,一起趕入原本計劃用來對付汜水三族的小叢山谷中。
四周弓箭手占領高地,帶劍士卒團團圍住。
此時僅是未時正。
彭餘十分高興地回到白下城,向齊恕彙報戰況。
“君上,全圍了,繳械不殺,全困在小叢山谷中,要打要殺任由君上處置。”
齊恕擦拭着手上的仰光劍,問:“共多少人?”
彭餘道:“長郡蘭邑共計三萬,汜水三族共兩萬,青壯男女盡皆上陣。”
彭餘笑道:“三千圍五萬,末将還從未打過這樣以少勝多的仗,若非都是自己國人君上有令圍而不殺,末将起碼能斬首兩萬,不過君上要如何處置他們?”
齊恕将劍收入劍鞘,問:“我向父王遞交的書信有回複了嗎?”
彭餘回答:“算算時日,應該有回複了,不過回來也得花點功夫。”
齊恕這才道:“先圍着,不許任何人送補給進去,餓他們三天。”
“諾,是該讓他們長長記性。”
被圍困在小叢山谷中的三郡人,雖有五萬之衆,然而毫無還手之力,有的人被綁住手腳扔在地上,無論如何也掙紮不起來。
山谷風吹得人又冷又餓,眼看着圍守他們的士兵有熱湯熱餅,都饞得不行。
仲毅喊圍守他們的阙漣:“喂,季氏小将軍,能不能給口吃的,有口熱湯也行。”
阙漣吸溜了一口熱湯,笑道:“都是一群要死的人,就别浪費糧食了。”
被困扔在地上的雲氏族領道:“莫非長安君要殺我等?”
“你們漠視君令,又違抗王令,這種不聽話的子民,長安君留着幹什麼,等她想好在哪兒挖個合适的坑夠收拾你們這些屍體,自然來取你們的性命。”阙漣笑道。
仲毅自覺死定了,破罐子破摔喊道:“違抗命令是我等有罪,我等認罪,死之前能不能給口熱的?”
阙漣轉了轉眼珠子,計上心來,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端着碗熱湯站起來,走到仲毅和雲氏族領面前,彎腰道:“想來口熱的?”
勉強掙紮着坐起來的仲毅連連點頭,阙漣看了看仲毅,又看了看還捆在地上起不了的雲氏族領,壞笑道:“還記得長安君之前在白下城說過什麼?濟濟齊人,同胞同澤,同袍同裳,都是我齊國子民……你倆親一個,我就讓人各給你們一口吃的。”
雲氏族領頓時像踩了尾巴的貓,頓時喊道:“濟濟齊人,铮铮鐵骨,老子甯願餓死也不可能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