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需要做什麼工作?
向主祈禱,為人告解,傳播主的光輝......言峰绮禮将主的教誨牢記于心。他從小就受到父親的教育,每分每秒不曾忘記。
但除去神父,言峰绮禮還有一個身份。
穿着僧服的男性抽出眼前屍體身上的黑鍵,靈子構成的刀身随着魔力收斂消失不見,沾在上面的血液也随之墜落到地上,隻剩下他手中暗紅色的短小刀柄。
——代行者。
追蹤痕迹,消除惡魔,清理異端。
狩獵異端,将其處理幹淨......也就是說,異端的處刑人。
言峰绮禮盯了一會那具不會再動的屍體,将黑鍵好好地收回衣服裡,又擡手擦擦臉上的雨水和血,準備前往附近的教會。
年輕的代行者已經早就适應了這些任務。雖然将學到的能力付諸實施的時候和父親教導的有很大區别讓他感到苦惱,但作為清理異端的人來講不是壞事。
他在出差。
教會的代行者數量雖然不少,但也談不上太多。要處理不同地區的工作,偶爾也是需要外派的。言峰绮禮剛過完二十歲生日不到兩個月,就被派到了意大利。
追殺兩個惡魔,以及六名參與的異端。
二月的意大利格外寒冷,但隻穿了淡薄衣物的神父神色完全沒有半點異常,進入教會的時候吓了這邊的負責人一跳。
“......就算是這樣,也要多穿點衣服啊,言峰神父。”
教堂裡的中年人顯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來意。
“今天剛到嗎?”
“嗯,來這的路上發現了追蹤的使魔。”言峰绮禮說,“我大概要在這邊待半個月左右,叨唠了。”
魔術師和教會的關系相當不友好,這是衆所周知的事......但在現代,至少明面上保持着互不侵犯的态度。有魔術師在附近并不能說明什麼,但短暫的反追蹤還讓他确認了對方是目标之一。
中年人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沒有多問。
準備好房間和衣物,中年人就沒再過問言峰绮禮任何相關的事。
代行者的工作通常也不需要他人協助,言峰绮禮循着自己的習慣展開了對異端的調查。時間比他預計的要長,雖然很快就将惡魔解決了,但魔術師們卻更狡猾一些,一周過去仍有三人沒有露面。
神父關注着最近的交通......火車或飛機。
六名魔術師之間的關系不算緊密,隻在必要的時候聯系。言峰绮禮有隐秘處理三人的屍體,但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現在就發現同伴的死亡然後逃之夭夭。
這也是他說大概留下半個月的原因——
時間再長一些,就一定會發覺了吧。
言峰绮禮檢查了下第三人的魔術工房中的殘留痕迹,确認了第四人的坐标。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第四人已經死了。
......不,或許不算是「死」。
言峰绮禮看着那個已經被自己擲出的黑鍵牢牢釘在牆上,已經動彈不得、卻還一臉猙獰想要撲過來的魔術師,有些困惑地皺眉。
吸血鬼。
教會叫的吸血鬼是吸食人血的物類,也就是一個大類。
眼前這個應該還在死徒......或者說,被稱之為食屍鬼的階段。
吸血鬼們進食會體榨取人血,這個進食過程中也會将自己的血液輸入獵物體内,這樣獵物短時間内就不會死亡。
不過對普通人來說那樣和死了沒什麼區别吧。
埋葬數年後,靈魂依舊固定在肉III體内,但肉III體依舊糜爛作為食屍鬼活動。
經過漫長歲月,期間通過吞噬屍體或生物,慢慢取回智力——或者說靈體終于形成了腦部——才能被正式稱作吸血鬼。
然而吸血鬼姑且不談,從人死亡到遺體作為食屍鬼開始活動......這需要漫長的時間。
就算有的不需要數年,也絕不是幾天就可以。
眼前這個還算是食屍鬼的東西,在言峰绮禮拿到資料的時候毫無疑問還活着。魔術師們雖然總喜歡做些無謂的實驗,但不會把自己搭在這種已知的、不完全的進化上。
......而如果說他是被吸血鬼襲擊了,時間也如上述,不會這麼段時間就異變。
異常。
言峰绮禮輕而易舉地割斷了食屍鬼的喉嚨,看着噴灑而出的血液,開始思考後續的問題。
任務中出現異變是很常見的事,按理說他也要連帶處理,但是......為什麼?
他檢查起魔術工房中的生活痕迹,做出了推斷——他被變成食屍鬼最多是兩小時前的事。
他那時候才剛調查到魔術師的下落,正趕往這邊。這個将魔術師變成食屍鬼的家夥是卡着時間動的手。
抱着異樣的心情,言峰绮禮表面不再追查這件事,繼續尋找下一個魔術師。
......又被搶先一步了。
這次時間要更短一些......對方隻比自己早到半小時左右。
隻剩一個目标了。
言峰绮禮神色深沉地前往了那個坐标。
也許是抱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種想法,最後的魔術師藏身在一所廢棄的教堂裡。言峰绮禮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食屍鬼。
破舊的教堂窗戶和天花闆都有待修補,燈也全部壞掉,破破爛爛的簾子遮蔽了好不容易從雪天裡透出來的那丁點陽光。
言峰绮禮像頭獵犬,在黑暗中憑借氣息毫不猶豫地幹掉了雙目猩紅的食屍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