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向天父的話,不是理所當然嗎?”
“人們找神父訴說時會說一些自己後悔或迷茫的事——那你對神呢?”
“......”
那種焦躁感愈發明顯。
言峰绮禮當然抱有疑問,他不止一次試圖向神詢問同一個問題。
他又不是傻子,當然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己的不一樣。他缺乏正常情感,不知道正常的情感是什麼樣,他知道所有的「理論」——但實際呢?
道德、善良、勇氣、愛......
它們到底是什麼滋味?
他向天父祈禱,想知道它們到底是什麼感覺,想知道自己為什麼無法感知它們。
他對這些情感,甚至需要「忍耐」。
忍耐。
言峰绮禮咀嚼了一遍這個詞。
對他人來說理應美好的東西,他需要忍耐。
自己有缺陷,這是既定的事實。
如果出生就帶有缺陷,也許是天生有罪——因此,後來的這些忍耐都是贖罪。
也因此言峰绮禮迷茫的不是為什麼,而是應該怎樣做。
從出生到現在他尋找了這麼久、試着走向了那麼多道路都沒有答案,那他到底怎樣才能知道那些理論中的、在他身上不存在的情感是什麼滋味?
面對言峰绮禮的沉默不語,DIO并沒有追問,隻順着他之前的話說:“不過今天确實也不早了,我也不打算在這過一整夜。”
“你明天還打算來嗎?”
“如果你不希望,可以拒絕我。”DIO意味深長地說,“不過的确......本DIO另有安排。”
言峰绮禮沒有忽略他忽然改變的自稱,不過這大約隻是吸血鬼的習慣問題。反倒是他這個「安排」令人在意。
“與你知道的那些魔術師無關......绮禮。”DIO補充,“隻是一些小小的私事。”
“希望你的這些私事不會牽扯到人命。”言峰绮禮略微眯起雙眼,黑鍵已經滑落到指間,“不然今晚或許還是在這過夜比較好。”
“當然,倒也不用用那種可怕的眼神看我。”DIO說,“如果你感興趣,也可以跟來。”
“......我沒興趣。”
他可沒看出吸血鬼臉上哪裡害怕了。
不過從這段時間的接觸看來,他也并不是會刻意說謊的類型。
言峰绮禮移開視線,拒絕了吸血鬼的邀請。
DIO也不惱。他起身,呼出一口冷氣,然後走到言峰绮禮跟前來。
金發男性的臉貼的極近,還略微壓低了身體,言峰绮禮能輕易看見他眼裡的笑意和那個從後肩探出丁點的星星胎記。神父下意識緊繃身體,但DIO并沒有做什麼,隻是将一件冰冷的物品塞進了他沒有松開黑鍵劍柄的手裡。
......?
“一些友情的「禮物」。”DIO壓低聲音,嘴唇幾乎貼在他的耳邊,“你可以在合适的時候使用它——當然,選擇權在你。無論你什麼時候使用了它,或想見我,都可以全神貫注在它身上。”
他略微停頓,補充道:
“過去多少年都沒關系——隻要你記得這件事就行了。”
他并沒有給言峰绮禮反應的時間。
言峰绮禮隻是一眨眼,他就消失在了原地,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友情。
他在說什麼胡話?
他深吸口氣,過了好一會,才擡起攥緊的手。
他攤開手掌。
那是一支箭。
但已經非常殘舊......它幾乎已經隻剩下箭頭,殘留的箭杆也短出奇。它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被折斷了,裂口有明顯的腐蝕痕迹。
它看上去沒什麼光澤,已經很久沒用使用或打磨——本來也沒人會去使用這樣一支箭——卻沒有任何鏽迹。
古董?
言峰绮禮略微皺眉,不知道DIO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教堂的門口,過了一會,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他猶豫一會,将箭頭放進了衣服的内袋。
......等下次見面,再找他要個解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