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教會安靜了一段時間。
也許之前就總是這樣安靜......但言峰绮禮在這五個月時間裡已經有些習慣奧爾黛西亞的存在了。
以前隻有他和父親兩個人,他們并不會像那個女人一樣每天去擦拭一下禮堂的長椅,也不會每天打理花朵。
但她的死亡......
言峰绮禮站在走廊裡,看向空無一人的花園。
他的确如她所想的流淚了,卻并不是因為悲傷。
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落下眼淚,但事後回想起來,卻感到一陣......遺憾。
自己在遺憾什麼?
奧爾黛西亞的死亡一開始就注定了,她隻是從自然死變成了自III殺,自己遺憾的一定不是她死亡這件事。
但言峰绮禮想不明白,隻能将這歸結在自己早就習慣的異常上。
也許這就是正确答案。
他想将這件事抛之腦後,卻不得不承認,奧爾黛西亞的确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總有一天會露出笑容?
他回想起奧爾黛西亞的說法,覺得心口發堵。
他不應該......他覺得他不應該露出笑容。
如果真的有能讓他真心實意感到快樂的事發生,那一定——
“绮禮?”
言峰绮禮面無表情地朝說話的人的方向看去。
是花京院典明。
高中生在春假的旅遊結束之後就離開了冬木,但現在又到了暑假時間,他又過來了。
雖然神父完全不覺得冬木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就算花京院典明喜歡遊戲,也不是隻有冬木才有遊戲廳。
這次他是一個人過來的,也許是父母有事沒法陪同,也可能單純是那對夫婦放心他自己過來。
少年很聰明,也能照顧自己的生活,之前的陪伴是因為擔心他的心理問題。
現在......現在那對夫婦好像很放心他跟自己玩。
不過現在确實也沒有工作......言峰绮禮不是很介意跟他一起出門。
反正痛苦的肯定是花京院典明。
因為言峰绮禮對「玩」的概念很淡薄,所以休息時間的日程表幾乎也全是鍛煉,鍛煉,以及鍛煉。
他多打幾拳能直接把要兩人環抱的大樹給打裂開。
這種鍛煉對言峰绮禮來說除了修行,也是一種打發内心空虛感的方法。
但在花京院典明看來就......
......就挺一言難盡的。
雖然有人确實會把健身當愛好,但那絕不是言峰绮禮這種。
花京院典明覺得如果言峰绮禮不當神父了,去别的什麼地方上班,那估計是個工作狂。
上次他來的時候沒注意到這點,現在注意到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在房間裡悶着鍛煉。出門可以做很多事,比如看一場電影,去一趟遊樂場,去夜市吃點小吃。
言峰绮禮沒有拒絕花京院典明的邀請,但看上去也興緻不高。
這讓高中生有些沒辦法。
但是他表現出充足的耐心——
言峰绮禮是花京院典明除了法皇外的第一個朋友。
他們在做普通朋友之間會做的事。
盡管神父不在意這件事甚至持否定态度,但花京院典明不太介意。言峰绮禮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會跟他出去玩,所以嘴上說什麼無所謂啦。
朋友并不是需要口頭上說出來才被稱之為朋友的。
但對言峰绮禮而言,花京院典明的到來并不隻是前段時間認識的高中生來找自己了這麼簡單。
他因此想起一件事情。
他的視線越過對着自己侃侃而談的高中生,在房間角落的黑色鐵盒上停下了。
從意大利回來以後,那支箭就一直放在房間裡。因為精力一直在奧爾黛西亞和學習治療魔術身上,他幾乎都忘記這件事。
在花京院典明出現在身前的時候,言峰绮禮才想起來替身,想起來那支箭。
想起來DIO。
金發吸血鬼的樣貌浮現在腦海裡,連同他說過的話一起。
——「友情的禮物」。
DIO這樣稱呼它,但對它的作用和使用方法都不作說明。
除此之外,他說如果想見他,就全神貫注在這支箭上。
言峰绮禮很不喜歡這種像是要祈禱一樣的使用方法。
他以為自己絕不會用這支箭,也絕不會主動找那個吸血鬼,但事實是,在他看見花京院典明、因為少年擁有替身而想起DIO之後,滿腦子都是奧爾黛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