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O不清楚事态的全貌——不過顯而易見,流淚的原因足以讓言峰绮禮窺見些許自己的本質。
然後再一次将本質否定。
言峰绮禮沉默地看着DIO,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然而DIO不能那麼直白地說出神父的異常,就像他當時否定對自己感興趣一樣,一定會否定自己的說法。他并不信賴自己,這次的呼喚比起沒有人可以求助的急切,更像是一種「嘗試」。
DIO需要能互相信賴的友人,現在的言峰绮禮不達标。不過沒關系,他還有很長的時間。
“绮禮。”DIO說,“你為誰哭泣了?”
“......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
出乎意料的答案。
母親?姊妹?戀人?
DIO從言峰绮禮的表情中尋找答案——都不是。
“她死了?”DIO問,“在你眼前。”
“......”
默認了。
那問題就很簡單了。
如果是普通人,那流淚的理由就極為簡單,因為用盡全力無法挽救,因為想方設法卻對死亡無能為力。即使是隻見過幾面陌生人在眼前死去,也有敏感的人會為此流淚。
生命流逝當然令人哀歎與悲傷,但言峰绮禮不一樣,DIO能輕易捕捉到一些答案的影子。
比如——
吸血鬼金色的雙眼眯起。
——她注定會死,而他沒能親手殺了她。
也許這隻是答案之一,畢竟單是如此,DIO不覺得言峰绮禮會流淚。
神父看上去不太想把發生了什麼事說得詳盡,但沒關系,他後面再想辦法去查查就好,就像得知神父是代行者一樣,總有一些渠道能知道事态的全貌。
至于當下嘛......
“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绮禮。”DIO攤開手掌,好像邀請一樣伸向言峰绮禮的方向,“剛剛那并不是你想問的問題。”
“......”
問題就在于,就像迷茫自己的内心一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問什麼。要是有明确的問題,當然就能得到明确的答案——但問題本身模糊的情況下,回答當然也不盡人意。正因如此,言峰绮禮問出來的問題才是關于流淚的。
原本也可以有另一個問題,比如什麼時候會笑。但對DIO這樣一看就是惡徒的吸血鬼來說,這個問題顯然沒有必要。
“......算了,DIO。”他說,“你什麼時候離開日本?”
“關于這個,恐怕還有兩周。我還有些問題需要處理,你想聽聽看嗎?”
“......”
“我需要一些是替身使者的部下,不過他們的數量并不算多。如果可以的話,绮禮,如果你有遇見......也可以告訴我。”
告訴他?那之後呢?他打算和對丹特一樣,對那些人種上肉芽嗎?
言峰绮禮對DIO不敢苟同,但他仍有些意外DIO沒有追問他之前想問的是什麼。
自己叫他過來隻問了一個不明不白的問題,但他卻毫不在意。DIO對自己似乎有種奇怪的......縱容。就像一次次問自己的名字直到他親口說出來一樣,這次的事他也想等他自己袒露出來。吸血鬼表現出充足的耐心,等待着神父主動踏進他的領域裡,顯得好像他才是被動的一方——事實卻正好相反。
至于替身使者的問題——
“我不會幫你找的。”言峰绮禮皺眉,“你要那麼多部下做什麼?”
“為上天國做準備罷了。”DIO也不惱,“誰都會有自己的敵人,我也一樣。”
敵人?DIO不是作為教會敵人的那種吸血鬼,但他明确這麼說了,而且說起需要一些部下,對方可能也是擁有替身力量的人。言峰绮禮沒興趣扯進替身使者的争端裡,但心裡記下這點,以後沒準能從花京院典明那裡知道些什麼。
令他更關注的是DIO的前半句,他上次也說過天國。
他嘴裡說的天國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和他知道的、聖經所說的神的國度一定不同......盡管他不了解對方,但也知道他一定不是神的信徒。
言峰绮禮這樣想,也的确這樣問了。
DIO笑了下,沒有回答言峰绮禮的問題。
“绮禮,你認為什麼是幸福?”他反問,
“......你确定要問我這種問題嗎?”
“我知道幸福隻有那些擁有無敵的□□、大量的财富、或至高權利的人才能得到*。”DIO眯起眼“當然,這并不唯一。”
“......”
“但......”
DIO略微停頓。
“那些隻是物質的幸福,并不能讓人安心。更何況,有人也并不會因此得到幸福,比如你。”
盯着獵物的蛇似乎吐了吐蛇信。
“但天國,有關于「幸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