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度這一連串有點突然的動作之中琴酒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垂下眼看向貼在自己身上的人毛茸茸的後腦勺,順着改變了話題:“好幾個月了。”
“下次要剪的話,我來幫你剪好不好?”月影輝一動不動地問。
琴酒不理解這人對自己頭發的執着,但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于是他無所謂地回答:“随你。”
月影輝高興起來了,他把頭轉了一個方向,依然貼在琴酒身上,但是仰起頭看向他,那頭半長不長的頭發蹭在身上的感覺讓琴酒微妙地有點想笑。
“我不想吃藥了。”這家夥黏黏糊糊地說着,完全是一副撒嬌的口吻。
阻斷藥物的效果好得驚人,月影輝不僅自己的信息素不會亂飄了,他對其他人信息素感知的能力也大幅下降,本來這不算什麼,畢竟他也不靠這個幹活,但是本來琴酒就不是會放任信息素的類型,現在就連撲在他身上都難以感覺到信息素的氣息了,這讓月影輝很是憂郁。
琴酒根本沒有對他的抱怨做出任何反應,反而看向屏幕上的蘇格蘭,又把話題拉回去了:“你們聊了什麼?”
“我問他為什麼不殺了我,他問我為什麼會加入組織,”月影輝這次正面回答了,又在琴酒身上蹭了蹭,“真讨厭,一直提醒我自己變成了個壞蛋。”
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嗎。琴酒感到有點稀奇,月影輝可從來沒有表現出一點對加入組織的不适應,倒不如說因為他過于順滑了還曾經引起過懷疑。
結果其實是反應過于遲鈍嗎?
“可是我也當不了好人吧,”月影輝看向琴酒,這個上仰的角度讓他鋒銳的眼眸也愣是帶出了幾分圓潤的幼态,“如果沒有遇到你的話……一定會變成更為可怕的那種……”
琴酒終于切實地笑出來了:“原來你知道啊。”
圍着他打轉的貓咪,原來知道自己是隻怪物啊。
“我又……”那雙眸子垂下去了,硬拗出來的幼态也跟着消失,“我又沒有遲鈍到那個地步。”
月影輝的情商堪憂,但是智商從來不低,哪怕不能從别人對自己的态度看出端倪,靠分析自己也不難得出結論,手上握着權力的人不會因為被小心呵護就忘記權力的分量,他隻是不願意去想,也沒必要去想。
可是突然間被一段無關的對話揭了底。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種微妙的情緒是怎麼回事,明明都是些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一旦赤裸裸地展現出來,就好像打破了什麼東西一樣,讓他非常的不習慣。
琴酒饒有興緻地看着月影輝的表情,終于擡手落在他後腦勺的位置揉了揉,君度的頭發看起來蓬松柔軟,其實硬得有點紮手,就好像再怎麼僞裝也不可能變成家犬的野獸。
被這樣評價的男人卻因為這個舉動而像隻徹底的家貓一樣舒适地眯起了眼睛,甚至發出了傻乎乎的笑聲,他轉頭把自己的臉完全埋進了琴酒的衣服裡,喃喃的重複:“所以我不想吃藥了嘛。”
“等你的遊戲告一段落,”琴酒仍然沒有接話,而是說道,“一起去出任務吧。”
“真的嗎?!”月影輝瞬間松手,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可以嗎?!”
“你不是一直在練習嗎?”琴酒笑了一聲,“雖然不可能去現場……自保總能做到吧?”就是不會用槍有點麻煩。
如果不是在吃藥的話現在屋裡一定都是信息素了吧?琴酒不得不承認那樣也挺有意思的。
“我可以!”月影輝大力點頭,“我會做好準備的!我這就繼續幹活!”
心情達成一個飛躍的他終于想起來自己還有事要做,月影輝看了眼屏幕,預定的休息時間應該早就過去了,蘇格蘭似乎有點疑惑,但是因為剛剛開始休息的時候月影輝關了雙方的通訊,他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此時似乎正在猶豫要不要退出遊戲。
月影輝連忙操作數據把下一個項目發過去,然後就要打開雙方的語音通訊,這時候琴酒突然按住了他的手:“對了。”
他看着那雙有些疑惑的眼眸慢條斯理地說:“你可以和蘇格蘭……談談波本。”
月影輝依然沒有明白,但還是點了頭,于是琴酒轉身,不帶留戀地離開了。
“下次見!”君度在他身後招手。
結束工作剛出遊戲倉的蘇格蘭看到君度一臉深沉地看着自己。
“你知道嗎?”男人目露沉思,“波本一直在找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