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我握了一下她的手，她的手也像秋天的一部分，像剛剛入秋時候的陽光，溫暖又幹燥，相比之下，我的手像是一塊冰。

“你們剛才是在喂鴿子嗎？”史蒂芬妮問我。

“是的。它們送給我們羽毛作為回禮，你看。”我舉起手中剛才從傑森身上摘下來的羽毛。

史蒂芬妮接過後仔細地看了一會，又還給我：“這也太可愛了！我也應該帶一些面包屑來喂鴿子的！嘿，傑森，你還有面包屑嗎？”

傑森終于弄掉了自己身上全部的羽毛，又變得像個普通的人，他對史蒂芬妮的提問攤開手：“真遺憾，我剛才已經用掉了我的全部的面包屑。我不是很推薦喂鴿子，除非你想要變成一個糟糕透頂的印第安人，再花上好幾分鐘讓自己從原始社會走到現代社會中來。”

然後，他拿出第二袋面包屑遞給我：“這次還是由你一個人來喂鴿子吧，我的小公主，我說什麼都不會願意讓那群鴿子靠近我的了，我現在聞上去就像是一隻鴿子。”

我于是湊上前，去聞他皮夾克的味道，那裡面現在有一種溫暖的、果類表皮有些發苦的味道，他聞起來像一顆樹上的野果。我擡起頭，對他比劃着說：“你聞起來像一顆果子，大概是這麼大的，紅色的果子，有着粗糙的外皮……”

“這是個可愛的比喻，謝謝你。”他聽完我的描述後，捏捏我的臉，“聽你的描述，這種果子好像是火棘果。”

“那是什麼果子？”我好奇地問，“嘗起來是什麼味道的？”

“嘿、嘿、嘿，”史蒂芬妮沖傑森晃晃手，“在為你的公主講故事之前，能勞駕你，忠誠的騎士，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悉聽尊便。”傑森對我眨眨眼睛，“請允許我一會回答你的問題，好嗎，公主？”

“好的，什麼時候都可以。”我點點頭，抓着他的皮夾克站在他的身邊。

“為什麼你說面包屑沒有了？”史蒂芬妮指着傑森手中還沒有被我接過的、裝有面包屑的袋子，“這裡明明就還有一袋！”

“這是薇斯佩拉的。”傑森回答，把袋子塞到我的手裡。

“我可以把這一包面包屑送給你，”我看看傑森，又看看史蒂芬妮，把袋子又遞給她，“我今天已經喂過那些鴿子了，而且我也得到了一根羽毛，你瞧！”我把從傑森身上摘下來的那根羽毛給她看。

“哦，你也太貼心了，薇斯佩拉。”史蒂芬妮沒有接過，隻是同樣捏捏我的臉頰，“我能夠從這裡面拿走一點點嗎？我隻想和你一起喂鴿子。”

“好呀！我有一隻很喜歡的鴿子，如果它一會回來了的話，我可以把它介紹給你！”我對她笑着說。

“它一定和你一樣可愛又貼心。”史蒂芬妮走到我的旁邊，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帶我走向廣場另一側鴿子更多的地方。

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她聞起來有點甜，像是柑橘被剝下來的表皮，她的頭發也很漂亮，像陽光的顔色，走起來的時候像陽光下的瀑布在流動，閃亮得像是有無數星星藏在裡面。她喂鴿子的動作也很漂亮，像在跳芭蕾，或者是指揮一首好聽的交響曲。鴿子将她環繞，為她戴上許多羽毛組成的花冠，她開心地笑起來，把我拉入鴿子群裡，抓着我的雙手和我一起在陽光下轉圈圈。她的頭發像麥浪，她笑起來的聲音像風吹過麥田的聲音，盡管我從未見過、聽過這兩樣事物，但我下意識覺得這兩樣事物就應該是這樣的。從此以後，麥子是她頭發的顔色，風吹過麥田的聲音是她的笑聲，這會是和太陽每天從東邊升起來一樣的真理。

“遇到你真是一件太令人愉快的事情了！”她在把臉貼近我的時候這麼說，我聞到了她身上柑橘的清新的味道，“我有幾個朋友肯定會很高興和你認識的，我們明天能夠在圖書館見面嗎？我會把你介紹給她們的！”

“如果你想要去的話，那麼我會帶你去的。”傑森對我微笑一下。

“那我們明天在圖書館見面吧。”我回頭對史蒂芬妮說，“我會在無法見到你的時間裡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