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打雪仗以芭芭拉高聲宣布棉花糖已經烤好了所有人的份結束，我們從一團糟的草坪上走向燒烤架旁邊，接過芭芭拉遞來的棉花糖。金黃色外皮的棉花糖就像裹住雲朵的黃金，有着甜蜜的氣味，在剛才打雪仗的時候，這股味道就總是飄過來。我試着咬開最上面的一顆棉花糖，外皮是脆的，裡面是柔軟的，又有點粘牙，但是都沒有味道，像是在吃真正的棉花，會讓我的舌頭打結、我的牙齒粘住，說不出來話。

我拉住傑森的外套，被粘住的牙齒沒有辦法說出話，隻能對他搖頭，把手裡的棉花糖遞給他。

他什麼也沒有說，接過我手裡的棉花糖，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頂：“一會你還想要打雪仗嗎？”

“可以嗎？”我終于從粘牙的棉花糖裡救出來了我的牙齒，期待地看着他，“這很好玩。”

“當然可以，我的小星星。”他輕笑着摸摸我的頭，“你還可以再堆幾個雪人，或者是在雪地上畫幾個蝴蝶，隻要你想的話。”

“要再來一杯熱可可嗎？”卡珊德拉舉着馬克杯問我們。

傑森帶我和那個雪人離開韋恩莊園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逐漸泛黑了，即使那隻是下午四點四十的時候。灰色雲層壓在天空上，低垂下來，好像舞台上會有的幕布，很厚、很沉，會重重壓在想要掀開這簾幕布的人的雙手上。我和他走在和天空同樣灰色的人行道上，他的手握着我的手，讓我的手一直保持和他一樣的溫暖。

在經過一處廣場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我驚喜地發現原本空曠的廣場上出現了一具很高的、發着光的聖誕樹，所以拉住了傑森的衣擺，将那棵樹指給他看：“好漂亮的聖誕樹！”

那棵聖誕樹全部由會發光的彩球組成，每個彩球發出的顔色都不同，所有我認識的顔色都在上面。但奇怪的是，從很遠的地方看過去的時候，整棵聖誕樹卻是很淺的金色。那棵樹最上面頂着一顆白金色的星星，那顆星星同樣很大，我覺得它或許和我一樣高。

“那棵樹在每年的聖誕節都會出現在哥譚市的廣場上，”傑森停下來看向那棵樹，“它确實很漂亮。你想要靠近一些去看看嗎？”

我們靠近了那顆又亮又高的聖誕樹，我發現上面還有一些沒有發光的彩球，它們主要是藍色和紅色的，像松果一樣，躲藏在明亮的光球之間。我突然覺得這棵樹像星星，由天上掉下來的所有星星組成的。我如果像它許願的話，這麼多的星星中，總會有一顆星星聽到我的願望吧？它會願意實現我的願望嗎？其實我的願望并沒有很大，我隻是希望我能夠永遠留在傑森身邊，如果這樣也做不到的話，我隻要擁有和他相關的所有記憶就好了。

我把雪人暫時交給傑森保管，認真地雙手合十，在這顆星星組成的樹下祈禱：親愛的星星們，請你們實現我的願望吧，我希望永遠、永遠、永遠留在傑森的身邊。

傑森捧着我的雪人，等我許願結束，擡起頭以後，他問我：“你許了一個什麼樣的願望？”

我捂住嘴對他搖頭：“不能告訴你，否則願望就不會實現啦！我真的很希望這個願望能夠實現。”

“好吧，”他對我笑了笑，他的笑容在淺金色的星星聖誕樹映照下變得不是那麼清晰，卻更加美好，就像一個充滿了溫暖陽光的午後，我躺在柔軟的沙發或者是床上，讓金色的陽光充滿我身體的每個角落，“我不問了，我希望你的願望能夠實現，小星星。”

我從他的手中接過我的雪人，同樣對他微笑起來：“我也是這樣希望的。你想要許願嗎？”

他看了一眼閃閃發光的聖誕樹，輕輕搖頭：“算了吧。你想要回家了嗎，小星星？”

“我們繼續回家吧。”我用另一隻手拉住他的手。

在客廳中，我等待着傑森煮好熱可可。盡管我沒有辦法唱到熱可可的味道，但是它的氣味總是讓我很開心，那種香甜的、巧克力的氣味以及順滑的、像是絲綢一樣的液體，而且它還總是熱的，讓我的肚子很舒服。

那個小雪人被我放到了陽台上，一盆花的旁邊。花盆裡面還沒有來得及種上新的種子，傑森說等再過幾天，天氣熱一些後，我們可以在裡面種上新的種子，那些在土壤下睡覺的種子會告訴我們與春天相關的消息。

傑森在往鍋中加入牛奶，讓房間中熱可可的味道稍微淡了一些，但依舊能夠輕易被我聞到。我坐在客廳餐桌旁的一張椅子上，看他像是施展魔法一樣，把一些原本沒有什麼味道的食物變成非常好聞的熱可可。我覺得傑森是一位很偉大的魔法師，說不定比之前為我做檢查的那位魔法師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