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一場戲圓滿結束。
雪地裡相擁的兩個演員,立馬出戲,鄒言寬紅着臉撒開了摟着宋初語的手,面頰脖子耳垂一片通紅。
“姐,熱水袋。”一旁的易燃早已蓄勢待發,抱着毛毯和熱水袋,一股腦兒蓋在身着單薄戲服的宋初語身上。
“唐突了,宋老師。”
年輕的男演員紅着臉,為剛才的親熱戲份道歉。
宋初語淺笑了下:“沒事。”
說着,也沒想繼續寒暄,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扭頭朝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說是休息室,其實是白帆布搭建起來的簡易棚子。一場戲結束後,另一場開始,工作人員在其中走來走去。
去往宋初語個人休息間的路上,隔壁的休息棚裡依稀傳來幾個工作人員的交談聲——
“謝家那位來山城了!機場有人拍到了!”
“我去,他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幹嘛?不會也來拍戲吧?”
捕捉到裡面熟悉的關鍵詞時,宋初語不由腳步一頓。
易燃疑惑道:“姐,怎麼了?”
“怎麼會啊,誰不知道謝家獨子出了名的潔身自好,根本不沾演藝圈好嘛?”
“就是,宋初語那樣的大咖,上次爆出來什麼酒宴上,不也連個眼神都沒給麼。”
聽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宋初語頗有興緻地挑了下眉,也不知道這些人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反應。
一旁的易燃似乎也察覺到什麼似的,停下來豎起耳朵聽。未免她聽到等會兒鬧起來,宋初語扭頭支開了她。
“你幫我問問導演,下午幾點的場次?”
有正事,易燃也不再八卦,扭頭去辦正事。
宋初語一撩簾子,獨自進了休息室。
休息棚裡的暖氣迎面撲來,裡頭安置着兩三個烤爐,暖烘烘的暖氣設備像個小太陽似的,孜孜不倦地制造暖意。
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宋初語躺在躺椅上,面朝烤爐,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她似乎回到了北城。
清冷倨傲的少年居高臨下,淺色的瞳孔裡像是倒映着北極的冰山,散發着生人勿近,遙不可及的氣息,正不偏不倚地直直地望向她。
像是大片大片的冰涼的海水蔓延上來,吞沒了她。
冰涼刺骨。
夢醒時,宋初語恍惚了好一陣,才發現毯子掉了,渾身發冷,她伸手攏了攏身上的毛毯,好半天才緩過來。
休息室裡易燃也不知道幹嘛去了,還沒回來,大抵是去準備中餐去了。
宋初語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點開了微博。
果然,熱搜前五裡就有一條關于謝家獨子出現在山城的熱搜。
評論底下吵成一片。
山城,著名的橫店之城。
謝瑾初,謝家獨子,出了名的高嶺之花,回國繼承家業這些年,從未傳出過绯聞,在一衆動不動包養小明星的二代裡,鶴立雞群,擁護者衆多。
評論區裡,兩撥人就謝瑾初是不是找哪個小明星,找哪個小明星争得不可開交。
【網友a:宋初語不是在山城拍戲麼?不會是去找宋初語了吧。】
【網友b:宋初語的粉絲别給自己貼金,你姐什麼名聲,謝總壓根不把圈子裡的人放眼裡好嘛?】
【網友c:總有一些粉絲愛給自己姐貼金。】
網上的罵戰總是這樣,經久不衰。
宋初語緩過神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放下手機,走出了休息棚。
下午宋初語的戲份不多,劇組裡有個男n号剛好殺青,導演請大家吃飯,宋初語做為咖位最高的那一位,請大家喝了奶茶。
一頓飯又吃到很晚。
宋初語不愛社交,再加上睡眠不足,早早地就帶着易燃回到了酒店。
房間裡一片黑暗,宋初語沒有開燈。
地暖烤得整個房間暖烘烘的,大抵是易燃早早幫她開好了。
宋初語脫下外套,卸下圍巾,擡腳往裡走,走到一半時,餘光落在一旁的陰影裡時,陡然反應過來。
下一秒,黑暗中忽然伸出一雙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天旋地轉間,宋初語被人抵在牆邊。
極具侵略性的。
“宋初語。”
黑暗中,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宋初語整個人籠罩其中,昔日高傲的頭顱微微低垂,掠奪着宋初語的每一寸呼吸,極盡溫柔與克制,又充斥着濃烈的占有欲。
一吻過後,他埋首在女人的脖頸間。
“我好想你。”他說。
語氣卑微。
男人的聲音暗啞,與人前财報上不沾任何女色的謝家獨子不同,此刻的他像隻搖尾乞憐的小狗,祈求着主人的憐惜。
落地窗外,一輪殘月隐沒在黑暗中,被厚厚的雲層遮蔽,吞沒掉最後一絲光亮。
就像是曾經高高在上的他。
“謝瑾初。”
無盡的沉默裡,宋初語開了口。
她的眼睛裡倒映着窗外的月光,漂亮得不含一絲雜質,冷漠又無情地,一字一頓靜靜地說:
“我不想你。”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