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夜晚。
謝瑾初進浴室,把被宋初語的嘔吐物弄髒的褲子丢進洗衣簍裡,再徹徹底底沖刷掉一遍渾身的污垢,才擦着頭發,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樓下閃過一道亮光。
似乎是宋雲他們回來了。
謝瑾初一邊擦着頭發,一邊掀開窗簾往外看去,果然就看到樓下,宋雲在謝悠然的陪同下,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腦海裡不由閃過前些天公司經理的問話。
“你爸爸最近身體可還好,前段時間聽說是結婚了?”
“怎麼不見辦婚禮?”
這話問的剛好也就是謝瑾初想問的。
謝瑾初不是傻子,從一開始信以為真,等宋初語母女二人搬進來沒多久,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譬如遲遲不辦婚禮,譬如經常性的失蹤,又譬如……有關宋雲的那件豪門秘聞。
隻是那時,他懶得理會。
如今看來,這兩個人還真在背後搞了什麼鬼也說不定。
協議婚姻在豪門裡早就算不得新鮮事了,多得是為了家族利益和繁衍子嗣結婚的夫妻。
謝瑾初這麼想着,不由起身,推開門朝樓下走去。
樓下,宋雲在謝悠然的攙扶下下了車。
又或者說,比起攙扶更像是鉗制。
男人的手如鐵鉗一般難以掙脫。
宋雲隻掙脫了一下,見掙脫不了,便不動了,臉上滿是不耐和疲憊,任由男人将她拽下車。
夜已深。
空無一人的謝宅内早已沒有觀衆,也無需扮演溫情。
氣氛冷凝。
男人不顧女人臉上的不耐和冷意,自顧自地說着:“當今時代醫學很發達,你也不必過于憂心,過幾天我會聯系北城最好的醫學團隊替你檢查,實在不行就去美國治療,你隻需要好生休息就行。”
話語是極其平靜又溫和的。
卻暗藏着危險和不容置疑。
宋雲雖生着一張柔柔弱弱的長相,讓人很難将倔強和冷酷兩個字聯想在她身上,實則也是個硬骨頭。不過想來也正常,這畢竟也是宋初語的媽媽,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隻冷笑一聲,露出一副宋初語從未見過的冷酷面容,擡起眼冷冷地看向謝悠然,暗含着警告地說道:“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多管閑事了。”
謝悠然卻隻是強硬地牽着宋雲的手,往室内走去,表情依舊溫和:“說到底也是我謝家的夫人,我總不能讓你自己在那裡自生自滅。”
謝悠然說這話時,語氣很溫柔。
好似真的就像個溫和的好丈夫似的。
起初,自己不就是這麼被這人的表象給欺騙了嗎。
宋雲冷哼了一聲,正要說點兒什麼,忽然聽到了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宋玉立刻閉了嘴,重新換上了一副柔和的面孔。
“你怎麼弄到這麼晚才回來。”
她笑着說。
“這不是開會嘛。”
兩人膩歪在一起,還真像那麼回事。
謝悠然走到樓下的時候,就剛好看到兩人這溫馨的模樣。
男人攙扶着女人,女人柔弱地被攬在懷中,像是才發現有人下樓似的,一抹驚詫之後,很快便柔聲說道:“都這麼晚了,瑾初怎麼還不睡?”
少年眼神在兩個人之間打了個轉,冷淡的眸子随後停在了宋雲略顯蒼白的臉上,說:“喝水。”
宋雲不疑有他,挽着謝悠然就準備走上樓去。
臨走前,輕聲囑咐着:“那你早點休息,我和你爸就先上樓洗漱了。”
卻不想,下一秒就被謝瑾初的話攔在了原地。
吧台前,謝瑾初低垂着眸子,允自倒水,喝了口水,玻璃杯壁上的手指修長。
忽地開口:“宋姨和我爸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突兀的一句在大廳裡回響。
宋雲上樓梯的腳步頓住,謝悠然蹙起眉回頭。
他這個兒子向來是無視他的。
他也對這個便宜兒子沒多少感情,無非是為了傳宗接代。
可謝瑾初的表現卻像是随口一問似的。
“等過段時間吧。”謝悠然低沉的聲音響起。
宋雲在一旁打配合:“也不急,現階段你們學業要緊。我們都一把年紀了,辦不辦婚禮都一樣的。倒是這些日子,我跟你爸爸都很忙,疏于照顧你們,不知道你和初語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宋雲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溫聲細語,說話慢吞吞的,她試圖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岔開話題。
他們表現的如此敏感而又防備。
倒讓謝瑾初不想再試探下去。
腦海裡,那段關于南城宋家的醜聞還在回響。
謝瑾初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
起初隻是不在意,可一旦注意到了,就很難不發現這兩人婚姻上的漏洞百出。
隻是,這場鬧劇裡,可能隻有宋初語一個人,什麼都不知情。
想到這裡,謝瑾初不禁垂下眼,眼前不禁浮現方才某個醉鬼提起父親時的神情,仰頭喝盡杯子裡最後一點水,謝瑾初擡頭沖着樓梯上的宋雲,微微一笑,極有禮貌地說道:“謝謝宋姨關心,我和初語過得都還行。”
這好似把宋初語當成自己人的口吻,倒讓宋雲詫異地看了謝瑾初一眼。
然而,謝瑾初卻允自走上台階,頭也不回地朝房間的方向走去,好似真的就是喝了水就走。
“我先上樓了。”
話題到此就結束。
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