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我永遠都跟她做不成家人。

宋初語很難闡述在那一刻聽到這句話的心情。

怎麼說，這段時間的相處，她都要以為兩人怎麼着都能算得上朋友了，可聽謝瑾初的口氣，好似在他心中，她仍然是個陌生人。

回想起前段時間兩個人在月色下的對話，宋初語隻想穿越回去，把坦誠直言的自己掐死才好。

但，宋初語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說出口的話就說出去了，又有什麼要緊的。

回到教室。

謝瑾初已經跟孫志強回到座位上坐下了，側顔淡然，正随手翻看着課本，跟沒事人一樣。

看到謝瑾初的第一眼，宋初語還是沒忍住氣血上湧。

忍不住有些想發脾氣。

但到底還是忍住了，使性子也要給在意自己的人耍才行，給不在意的人耍性子又有什麼意思。

宋初語在心底裡默默給謝瑾初判了死刑，冷冷地移開了目光。

感受到森森涼意的孫志強忽然感覺後腦勺一涼，他猛然間回過頭，嘀嘀咕咕的：“我去，我怎麼感覺有人在瞪我？”

謝瑾初聞言，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後座的宋初語，卻剛好看到女生冷着臉移開視線的側臉。

宋初語雖然長着一張清純的臉蛋，可眼神向來都是一副不善的樣子。

黑洞洞的，不笑的時候很滲人，一張側臉看上去格外清冷。

和平時好似沒有什麼區别。

可謝瑾初卻總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借着幾人剛好在讨論過幾天去哪裡玩的由頭，少年起身，搬了個椅子，坐在宋初語旁。

孫欣和趙文彥幾人還在熱烈地讨論着。

“去vr館吧？”

“我不想，我都去過了，我想玩真人射擊。”

一群人讨論了很久，還在讨論，見到謝瑾初過來，趙文彥忙不疊問：“謝大少爺，你說，咱去哪裡玩？”

謝瑾初随口道：“我都行。”

“又是一個都行。”趙文彥歎了口氣，滿心失望地繼續跟一群人熱烈地讨論，他提議：“要不就投票吧。”

“行。”

一群人紛紛附和，開始在紙上寫要玩什麼。

叽叽喳喳的，沸反盈天。

同樣的兵荒馬亂之中，謝瑾初悄無聲息地坐在宋初語旁邊，順走了宋初語的筆，在便利貼上寫下了自己的投票。

雖說是在投票，心思卻全在别處。

同一張桌子。

少年故作不經意地占去了女生一大半的桌子，一雙大長腿又毫無分寸地在桌底下碰到了宋初語的膝蓋。

宋初語：……

我忍。

她幾乎是立刻就收回了自己的腿，随後，跟沒看見這人一樣，低着頭寫自己的題目。

忽略他就跟忽略空氣一樣。

謝瑾初終究還是瞧出了不對勁。

少年垂眼，盯着宋初語的臉，看了會兒，随後狀似無意的開口：“你選了什麼？”

宋初語壓根不理會，戴着個耳機，裝死。

這下，謝瑾初确信，宋初語是生氣了。

場合不對，謝瑾初也沒有直接問，而是垂眸看了眼宋初語桌上的練習題。

冬日的陽光正好，透過窗戶，從窗外灑進來，落在少女的筆尖和柔順的發絲，謝瑾初隻稍稍看了一眼，就瞧出來，這人壓根沒再做題，寫來寫去，永遠都停留在第三題。

少年也不拆穿，伸手直接奪走了宋初語手頭的筆，随後在女生鬼畫符的草稿紙上，寫下清隽的一筆——

【你生氣了？】

宋初語猝不及防被人搶走筆，怒不可遏，正要出手搶回來，可這一行字毫無防備地撞入眼簾，打她一個措手不及，未成形的怒氣就這樣卡在了那裡。

還未等她有所反應，謝瑾初的下一行字又浮現在眼前。

【為什麼？】

他這麼寫道。

宋初語看着這兩行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窗外殘雪挂在枝頭，陽光刺眼，對面的少年握着她的筆，發絲被陽光打得泛黃，寫完字後，就擡起清淩淩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自己。

自己不正是被他這一副看似真誠的模樣，給欺騙了嘛。

該死的東西。

宋初語在心底冷哼一聲，心想，我才不會跟你說呢。

轉頭就搶過筆，在下頭寫了一句：【因為你是個豬頭。】

相較于謝瑾初筆鋒淩厲又端正的字體，宋初語的字倒顯得有些幼圓，寫下的字仿佛自語氣似的，每一筆的力道都仿佛在咬牙切齒。

看着這一行字，謝瑾初忍不住啞然失笑。

能這樣說話，說明沒那麼生氣了。

謝瑾初正準備趁熱打鐵，撬開這姑娘的嘴，卻不想，孫志強這個不會看人眼色的蠢貨跑過來了。

他也搬了個椅子坐過來，就坐在謝瑾初跟宋初語旁邊，跟個大電燈泡似的，睜着愚蠢的兩個大眼睛，說：“我就說你去哪兒了，我就玩個消消樂，轉頭你就不見了。”

同時也不忘給宋初語打招呼：“嗨，宋同學。”

謝瑾初：“……”

宋初語：“……”

氣氛一時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