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要複雜和棘手。
宋初語深吸一口氣,看向謝瑾初,語氣鄭重且決絕地說道:“謝瑾初,你我之間沒有可能。”
“不管我們是不是兄妹,是不是現在這種尴尬的關系都沒有可能。”
“因為我-不-喜-歡-你。”
說到最後五個字的時候,宋初語甚至一字一頓起來。
格外的絕情。
謝瑾初堅定的眸子終于有了片刻的閃動。
他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随即蒼白地笑了下,說:“沒關系。”
“我有的是耐心。”
宋初語無言:“真不知道你腦子裡都是什麼?”
她認真道:“謝瑾初,你要錢有錢,要腦子有腦子,要顔值也有顔值,這世界上有那麼多女孩兒可以喜歡。”
“也許當下隻是我們短暫相處帶來的荷爾蒙錯覺。你不必當真。”
宋初語循循善誘,試圖說服謝瑾初也說服自己。
然而,謝瑾初卻隻是說:“我的世界裡,沒有錯覺二字。”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宋初語什麼。
隻是想起來的時候,會想起第一次在走廊裡見到宋初語時,對方那雙冒火的眼睛。
也許早在那一刻,感情的種子就早已悄然種下。
後知後覺,生根發芽。
也是,漂亮的姑娘,那樣生動宛如野外肆意生長的玫瑰,忽然出現在謝瑾初泛善可陳的生命裡,像忽然出現在黑白世界裡的一抹油畫。
那樣的生動。
不會被吸引才是謊話。
哪怕他抵抗,反唇相譏。
可也都是他被吸引的證明。
他一步步隐瞞至此,不是為了讓宋初語棄他而去。
自打宋初語醉酒的那個夜晚,謝瑾初就謀劃了以後。
他一步步循循善誘,接近宋初語。
搜羅宋雲跟謝悠然結婚的真相,才不是為了讓宋初語就這樣跑掉。
争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才是謝瑾初一直以來,從小到大被灌輸的人生信條。
謝家未來掌門人的行事作風。
謝瑾初油鹽不進。
宋初語也就不再開口。
兩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沒過一會兒,劉助理終于到了。
對方正在匆忙地打電話,聯系到了這家醫院的外科主任,招呼道:“小謝總,宋小姐,我帶你們去辦理住院。”
宋初語猛然松了一口氣,站起來。
身旁的謝瑾初卻遲遲不動身,在宋初語再三催促和劉助理疑惑的目光中,才姗姗起身。
這個世道的有錢人花錢最多的地方莫過于健康管理,謝家的門路要到一家醫院的主任聯系方式并不麻煩,哪怕隻是小小的外傷,對于謝家獨子來說,再多的檢查都不會顯得過于隆重。
宋雲和謝悠然随即趕到。
辦案的民警也趕到病房,專門跑過來給謝瑾初和宋初語做筆錄,随後又帶着宋雲跟謝悠然去了警局,說是抓住了犯事的小夥,前去處理問題,晚點再來接宋雲。
宋初語隻好一個人呆在病房裡休息。
此時,時間也指向了晚上十二點半。
宋初語瞌睡連連,病房裡四下無人,宋雲和謝悠然都跑去警局處理事情了,謝瑾初在做檢查,宋初語就靠在一旁的牆上眯了一會兒。
深夜的病房很安靜。
隻剩下偶爾護士走動的腳步聲,和室外蒼茫的雪景。
宋初語靠着牆壁漸漸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
迷迷糊糊擡起眼,就看到頭頂紗布的少年插着兜,朝着她走了過來。
少年身量很高,像松柏。
周身都充斥着侵略和危險的氣息。
醫院走廊蒼白的頂光,照得謝瑾初的皮膚慘白。
一雙眼眸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他隻是看着她,沒有說話,都叫人感覺到十足的壓迫感。
宋初語忍不住别開目光,起身,準備離開。
“你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早點休息。”
卻不想擦肩而過之際,一把被謝瑾初拽住了手腕。
不似之前捉弄似的握住她手的力道,這次的力道很輕很輕,像是某種無力的挽留。
“能不能喜歡我一點?”
謝瑾初說。
“如果他們注定不能結婚的話。”
他語氣極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