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低沉的聲音率先響起:“還适應嗎?”
聲音就仿佛是貼着耳畔發出來似的,壓得很低,秘密地私語。
宋初語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低聲道:“還行。”
兩人又沉默一陣。
謝瑾初又道:“喝點兒?”
這下,宋初語也察覺到了謝瑾初的沒話講話,不由忽地噗嗤笑了出來。
電視機裡,熊大熊二又開始捉弄光頭強了。
謝瑾初也不由地有些紅了臉頰,連同脖頸一起,偏偏還伸手湊過來,扯了扯宋初語的臉頰,語含威脅,咬着牙:“你笑什麼?”
宋初語說:“笑你沒話找話。”
兩個人于是在沙發上暗搓搓地鬧做一團。
然而,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一聲:“吃飯啦。”
宋初語和謝瑾初遂趕緊停了動作,眼神略顯慌亂地站起身,随後,輕咳了一聲,朝餐廳那邊走去。
今兒個小年夜,按照謝家的規矩,今天的飯菜一切從簡,都是由謝家人自己完成的。
大伯做了一道燒鵝,大爺炒了牛肝,二嬸做了羹湯……最後輪到小輩包餃子。
到了餐桌上,一家人也就沒了那麼多顧忌,一邊吃一邊聊着近況。
最後還是二叔喝了點小酒,不勝酒力地拍着謝悠然的肩膀,指着宋雲和宋初語說:“不是我說,二哥,還得是我勸你結個婚吧,不然能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還有這麼漂亮的閨女。”
酒多話也就多。
飯桌上,大家紛紛笑出聲。
謝悠然也有些上臉似的,笑着說:“是是是。”
随即,拿走了二叔的杯子,說:“就你這酒量,少喝點吧還是。”
一大家子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等吃完飯,夜都已經深了。
老宅住不下那麼多人,大伯一家住得近,便回去了,剩下的都在老宅歇下了。
宋初語的房間剛好就在謝瑾初房間的隔壁,這邊老宅的房間自然不比山莊,房間很小,各種陳設都比較老舊,宋初語拿着換洗衣物和毛巾進浴室的時候,才發現這間屋子的水龍頭壞了,水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
她于是趕緊出來,抱着衣服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不要去找宋雲的時候,謝瑾初的房門卻忽然開了。
昏暗的走道上。
少年肩膀上搭着毛巾,一頭黑發濕漉漉的,手上拿着個玻璃杯,似是準備出門打水。他的目光落在宋初語的身上,見她抱着衣物站在門口,一時有些微微愣住。
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花灑壞了?”
宋初語點點頭。
十分鐘之後,她渾身不自在地抱着衣物,站在了謝瑾初的房間内。
謝瑾初正在浴室裡清理水痕和泡沫。
她則是百無聊賴地站在書架前,看着謝瑾初書架裡各式各樣的英文工具書,以及一兩張相冊。
她正準備伸手拿過來看,浴室裡的謝瑾初就已經清理完泡沫走了出來,高大的身軀在狹小的室内更顯壓迫感。
他道:“你可以去洗了。”
于是,宋初語連忙抱着衣服,一溜煙地鑽了進去。
謝瑾初洗過澡,室内的水汽還很重,還殘留着不少沐浴露的香氣。
宋初語沒由來地有些臉紅。
僅一門之隔,盡管這道門不是那種磨砂玻璃質地,是完全不透的,但依舊難掩這微妙的氣息。
但澡總歸是要洗的。
宋初語懶得去驚動其他人,索性一咬牙,脫衣服,打開了淋浴頭。
坐在書桌前的謝瑾初本來還在裝模作樣地翻看着金融書籍,聽着浴室裡的水聲,約莫幾分鐘後,終究是坐不住地起身,仰面躺進了一旁的沙發裡,一手遮在額頭上。
水聲淅淅瀝瀝。
像是在誰的心房裡下起了雨似的。
好似過了半個世界那麼漫長。
終于,十多分鐘後,水聲停了。
門打開了一條縫,探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來。
“那個,你這裡有吹風機嗎?”宋初語問。
謝瑾初隻感覺到喉頭發緊,蹭地一身站起來,抓起一旁床頭櫃的吹風機,就遞了過去。
少年别過臉,全程沒有往裡頭看一眼。
很快,門内傳出吹風機呼呼的聲音。
謝瑾初則轉而躺回了床上,拉高被子,用手遮住了眼睛,好似睡着了似的。
宋初語穿戴好衣物,吹好頭發出來的時候,恰好就看到這一幕。
隻以為謝瑾初是睡了。
她不由地放輕腳步,輕輕走過去,把吹風機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男生忽然毫無預兆地睜開眼睛,一手抓住了宋初語的手腕,起身,伸手将人拽到了床邊。
少年的眼底滿是暗色。
宋初語微微一愣。
下一秒,卻聽少年平靜卻又好似可憐巴巴的說着——
“三年好長。”
“我好想現在就親你。”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