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
臧洋心碎一地——你這家夥真是油鹽不進啊!
“你變了,”他悲憤道,“你以前就隻會對我翻個白眼。”
年瑜見怪不怪:“不是你說要加點榨菜嗎。”
臧洋又無奈敗下陣來。如果格泉在場,肯定要笑他活該。
回到小舞台前,格泉和孫嵘已經坐下,卻沒有吃飯,齊齊盯着前方。格泉的盤裡,每個菜都單獨占一塊區域,而孫嵘的盤裡菜品全都混在一起,像是随便打的。
年瑜回到座位,順着他們的目光扭頭。
被當作背景的大熒幕不知什麼時候開啟了,紅字跟電影片尾一樣上下滾動。
[①知道各位參與者壓力大,
②繪夢遊樂場給大家傾情提供包場!
③免費七天遊玩旅居!
④參與遊玩遊樂設施可以獲得繪夢币,
⑤達到一定數量後可去美夢商店兌換限時道具,
⑥以及繪夢遊樂場副本的保送名額!
... ... ]
“這是什麼意思?”格泉見年瑜回來了,開口問道:“mc的開場規則走馬燈?這标号其實就隻是斷了個句吧。”
孫嵘:“四五六句,五不嚴謹。”
大屏幕繼續播放。
[⑦但在這七天裡,
⑧大家可要聽從我的安排,
⑨切忌偷偷溜走哦!
⑩祝大家在繪夢遊樂場享受一段美妙的旅程!]
格泉:“八是對的,其他句沒線索。”
他們停頓一會,等着内容更新。可這系統偏不順遂,僅就這十句話做起了循環播放。
年瑜和臧洋坐下,問:“剛才開始放的?”
“對,”格泉拿起刀叉準備開飯,“你們回來的還挺湊巧。”
臧洋:“我記得後面好像還有一段?”
是的。
年瑜拿出監控開始操作。
格泉叉起幾條意面:“欸,我不太了解機械師,你們每個監控都能這樣24小時開機嗎?”
“沒有,”年瑜解釋,“每個機械師隻有一個監控能長久用,其他都是一次性的。長久用的可以自己改代碼和選擇樣式。”
臧洋詫異:“這都不知道,你這麼不了解機械師?”
“機械師是珍稀物種好嗎?”格泉駁斥道:“現在這個遊戲環境,上哪找機械師去?一百個新号裡能有一個注冊機械師就很好了!更别提還有人發現機械師太弱就去轉職了。”
“我打包票,孫嵘也不知道。”
孫嵘聽到有人莫名叫他,思緒拉了回來。
臧洋:“你知道嗎?”
他搖搖頭。
機械師這些技能聽上去超模,但其實在實戰中沒半點作用。玩這遊戲的人類大多偏向強度黨,而機械師是娛樂黨,完全脫軌。
“哪些代碼能改?”格泉接着問。
年瑜:“玩家自制道具。”
他眼尾餘光瞄向右邊:“比如他的簽筒。”
這種小東西誰都能做,但隻有機械師有權限更改别人的。由于這項技能的自由度太高,古早時期官方還推出過相應的舉報機制來限制惡劣過頭的機械師玩家。
像是給了所有機械師一甜棗,又打了人一巴掌。
年瑜邊跟他們聊,邊把備忘錄和監控全打開,開始記錄。進度條剛被他拉到位,畫面倏忽一黑。
閃退了?不應該啊。
他迷茫地低頭去檢查,發現臧洋的罪魁禍“手”嘚嘚瑟瑟地在監控上亂摸,神不知鬼不覺把監控關掉了。
年瑜拍他手:“你幹嘛?”
臧洋一本正經,滿身正氣:“先吃飯,看mc不下飯。”
年瑜:“... ... ”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格泉咬了一口蛋糕,使勁嚼半天,眉頭愈發緊繃。孫嵘嘴張到一半,見此默默合上。
臧洋:“下毒了?”
格泉抿口水:“不好說,你嘗就知道了。”
臧洋照做,用叉子叉了顆水潤的聖女果,送到年瑜嘴邊:“嘗一嘗,啊——”
啊你個頭啊。
年瑜皺眉,身體向臧洋的反方向倒以表抗拒。
“吃不死就是了。”格泉寬慰道。
最終他們的相持以孫嵘品嘗了第二口為結尾,對面的臧洋和年瑜都在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
孫嵘也很平靜,得出結論:“面粉做的。”
臧洋:“可是你剛剛吃的是西藍花。”
孫嵘言之鑿鑿:“就是面粉。”
年瑜直接把小番茄戳爆,幹擦擦的内裡展現出來,跟饅頭被撕裂成兩半一樣。咬一口,味同嚼蠟。
說好的豐盛自助餐呢?
實質就是披着美麗外皮的各種粉面制品,虛假繁榮,連水果和素菜都是面粉僞裝的。肉菜的制作流程倒是透明可見,貨真價實,但誰敢吃?
他們以為自助餐是辛苦求生一天的犒勞,結果卻是mc戲耍的産物。
但既然進入換世之境暫時成為人類,又不能不吃飯。
年瑜對食物的接受度高,對此沒有太大的反應,頂多是味蕾的期待落了空。
相對不死心的是格泉,她又去抱了壇瓦罐回來,裡面裝着佛跳牆。
她再次嘗試,再次歎氣,說:“還是面粉制品。”
年瑜想了想:“可以打包帶給流浪漢。”
反正他隻說要佛跳牆,又沒說要什麼做的佛跳牆。
“可以多帶點‘高檔菜’,多找幾個流浪漢。”
很有道理。
一桌四人達成了共識。
當務之急是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奈何面粉制品吃多了噎嗓子。
于是年瑜起身說“倒杯水”,走向熱菜區拐角旁的飲料區。
這裡的種類倒也豐富,飲水機裡裝着各色液體,但吃過菜的虧,年瑜懷疑它們其實隻是染了色的白水。
他倒點可樂,喝了一口——嗯,淡的跟白水一樣。
晚宴進行到一半了,仍然有很多人為填飽肚子,樂此不疲地打菜。在意識到大多數菜都是面粉制品後,原本無人問津的肉菜明晃晃少了很多,打菜的人都抱着“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思。
高檔菜區門可羅雀,大多數人都不喜歡華而不實的東西。除去單純好奇的,剩下的就可能是也遇見過流浪漢的。
來往的人遮擋視野,可偏偏有個人正好岔開人影,站在他可見範圍的最中心,像是故意引起年瑜注意。
年瑜杵着觀察,那人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和自己差不多高。皮膚蠟黃,字面意義上的“皮糙肉厚”,眼部周圍看上去堆積很多肥肉,嘴巴微張幾乎不動。
他彎腰從桌櫃中拿出塑料打包盒,對着高檔菜一桶亂裝,頗有一副要全部收割的架勢。
見此,年瑜才湊上前去,生怕他真不給别人留點菜。
年瑜:“你好。”
那人聽到後扭頭。
年瑜定定注視着他的眼睛。眼窩和眼皮處不太自然,皮膚也充滿了矽膠感。
“你也遇見了流浪漢嗎?”年瑜試探性詢問。
那人倉惶道:“啊,是。”
聲線聽起來很年輕,與外表的長相不太相符。
他對年瑜禮貌笑了下,嘴角的笑紋厚重又清晰流暢。
年瑜:“我突然搭話吓到你了?”
他搖搖頭,眼神躲閃。
年瑜接着問:“你好像很緊張?”
“沒。”
年瑜禮貌點頭表示了然。
這人好像不怎麼喜歡開口說話,他也不知道怎麼該怎麼展開後續話題。這時候如果臧洋這個會耍嘴皮子的人在就會好很多。
他們面對面站着沉默,一個不敢退場,一個不甘退場。幾秒後,年瑜側身,手上模仿他之前的樣子,夾菜裝盤。餘光中,那人向外瞥了眼,頭靠近年瑜上半身,彎腰去撿一個新的塑料盒。
等到他傾斜到一個離自己最近的距離,年瑜曲起的手肘放松,手背自然垂落放下,直直拍到了那人的眉骨處。
觸感軟軟的,拍打發出的動靜很渾厚。
夾子晃動連帶着發出“啪”的脆響,掩蓋了□□的觸碰的聲音。這一下并不疼,但兩個人都吓了跳。
年瑜趕忙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