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也不管白元修一臉怒意,擡起手指着上前方。
白元修順着那邊一看,認出來這正是自己剛剛掉下來的地方,他意識到了什麼,忽然臉上一熱:“還、還不是怪你突然出聲,吓我一跳。”
蕭青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快速勾了一下,他攤開手、誇張地歎出一大口氣:“可惜啊,因為某個笨蛋,現在我們誰都出不去了。”
他的音調拉得長,陰陽怪氣的意味十足,白元修每每都會被對方這樣子給激怒,但這會兒他想到另一件事,隻按下火氣問:“蘇堂主怎麼樣了?”
“在那邊的牢房裡,”蕭青朝旁邊偏了下頭示意方向:“她剛被喂了軟筋散和蒙汗藥,估計這會兒又昏睡過去了。”
白元修擰起眉,追問那少年究竟是對他們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江湖上那一套。”蕭青走到牆角那坐下,語氣平淡地回答。
所謂江湖上的套路,無非就是引.誘下藥、威脅逼迫,白元修打定了主意要問個清楚,也不管蕭青是什麼态度語氣了,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問:“他用什麼威脅你?蘇堂主嗎?”
蕭青看了他一眼,擡手支在自己的膝蓋上,就這麼托着腮、歪着頭看向白元修:“如果我說是呢?”
白元修覺得蕭青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他又想,自多年以前,朱雀堂主一直就處處照顧蕭青,那蕭青看重對方不也是理所應當嘛。
白元修把心底那股酸氣壓回去:“是就是呗。”
蕭青看了他一會兒,原本還彎着的嘴角也慢慢放了下去:“他會一種特别的迷藥,據說是他家裡傳下來的配方,隻要稍微離得近些就會被影響,頭暈乏力,内力一點都用不了。”
朱雀堂主蘇無思當初去買胭脂,那水粉鋪子裡本來就時常彌漫着一股香氣,根本沒發覺到不對。
而後蕭青知道了蘇無思失蹤的消息,隻和教主說了一聲就匆匆下山去找。
他确實找到了蘇無思,但是那時蘇無思說不出話,沒法提醒蕭青别靠近,那灑在蘇無思身上的迷藥是翻了倍的,隻幾息就讓蕭青動彈不得。
而後他們又被喂了不少的軟筋散,哪怕從迷藥裡醒了也做不了什麼,但蘇無思脾氣火爆,被這麼算計了當然嘴上不饒人,那少年嫌聒噪,直接就這麼一直給蘇無思喂了蒙汗藥。
“蘇堂主也真是的!少說兩句讓自己好受點兒不行嗎?”白元修忍不住說道,但很快他又歎氣:“不過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是朱雀堂主了。”
其實在武林會上,有些人說的确實沒錯。
女子大多比男子難,那些公主都免不了被當做禮物賞賜似的嫁出去,更何況是普通人家的呢?
世道如此,這江湖也偏不到哪兒去,像蘇無思這樣的厲害女子确實有,但她們注定也就和世人所以為的不一樣。
白元修看了看蕭青,本想問問對方是怎麼和蘇無思成為至交的,但又覺得這時候要是問了,就好像在吃這兩人的醋一樣似的。
他才不會表現得那麼小氣!
白元修琢磨着用詞語句,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那少年......是不是認識你?”
蕭青看了看白元修,忽然笑起來,隻是這笑并不愉快:“你那麼拐彎抹角做什麼?直接問他和我有什麼仇不就好了?”
白元修沒說話,蕭青也像失了所有的興趣一樣,隻往後靠在牆上,雙目無神地看着那玄鐵欄杆外的油燈。
就在白元修以為蕭青再也不會理他的時候,卻忽然聽到對方說話了:“白元修,你知道我會什麼會一直待在魔教嗎?”
白元修當然不知道,而不止白元修,整個江湖都不知道為什麼蕭青會願意待在魔教不走。
蕭青那身功法詭異,但配上他的掌法卻顯得有種别樣的美感。
總有人說一身白衣的魔教左護法就像是寒霜仙子一樣,再加上其本身又克制守禮,和魔教的風格确實有些不搭。
蕭青本事厲害,曾經雲華門還不是第一門的時候,前一位的正道第一人就找過蕭青,答應給其門派長老之位,位同副掌門,比魔教要享受不知多少,可蕭青卻拒絕了。
而後紫苑帶着她的弟子們打上了雲華山,成了雲華門,曾經的正道第一門派遷怒蕭青,前來尋仇過數次,但通通都被打了回去。
白元修也還記得這件事,當時蕭青隻打完就走,根本不會和向來不對付的白元修多說一句話。
而此時,蕭青卻在這冰寒的地牢朝白元修柔聲道:“我十二歲去了魔教,是為了殺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