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修走過去蹲在旁邊,目睹了他們英明神武的教主從睡懵到清醒的整個過程。
教主靠着那頭巨虎,揉了揉眼睛問:“找我什麼事?”
“我要下一趟山。”白元修道。
教主覺得有點兒奇怪:“下山就下山呗,你又不是第一天到處跑。”
以前魔教還在大璟最西邊兒的時候,因為位置偏四周又都是山,大部分教衆出門一趟回來就不想再出去了,可白元修硬是翻山越嶺地四處跑,短短幾年就榮登貢獻度榜首。
後面這幾年教主對白元修幾乎是放養狀态,隻要白元修别惹出特别大的事兒就行,在他看來出個門而已,實在沒必要來找他報備。
然而白元修的下一句話,卻讓教主動作一頓。
白元修說:“我要去南陽。”
教主放下撸貓的手,定定地看了白元修一會兒才點頭:“知道了,今天就去?”
“今天就去,”白元修朝教主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所以勞煩教主替我說個謊。”
教主擺擺手:“行,快去吧。”
白元修确實對此事心急,教主這麼一說他也不再推辭,湊過去往那巨虎腦袋上摸了一把,轉身就抄着近道往山下去了。
教主朝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幾秒才往後一趟,直直倒在老虎的肚子上。
午時陽光正好,一人一虎躺在這點着細碎野花的草地裡,倒又美得像一幅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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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璟明君執政,國力強盛,往來的各國商旅衆多,在南方一帶形成繁榮之勢。
南方有一城,名為南陽,道路交通發達,甚至因其市場興盛前幾年得了個特權,無宵禁、無閉城令。
白元修趕到這裡的時候正是大半夜,可南陽城還是一片燈火通明,還未入城就能聽到那四方集市裡的吆喝叫賣,人聲鼎沸。
白元修這是第二次來南陽,上一次來的時候他還隻是個小娃娃、記不得多少事。
他沿着人流來到了那最熱鬧的東集市,又抄了小路才避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天亮之前來到了東北方向的住宅區域。
白元修按照之前打聽到的消息一路前行,在最偏的那個角落裡看到了那件宅院。
宅院大門是新漆的,牆壁磚瓦嶄新,看不出一點兒“兇宅”的樣子。
當年這家姓翟的商人全家慘死後,這件宅子就一直空了下來,而後兇手被繩之以法,這宅子又終于能繼續租賃售賣,可這麼多年也沒找到個下家。
倒不是沒人買,畢竟這屋子價格實在便宜很難不讓人心動,可所有在這宅子裡住的人當晚就會陷入夢魇,醒了也會生一場大病,久而久之就沒人敢進了。
白元修在門口站得有點兒久了,一個穿着橙黃色緞子外衫的中年男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朝白元修走了過去。
“這位公子,您是要買宅子?”
白元修轉頭一看,也端上以往那種極具親和力的笑:“隻是聽說這宅子不安甯,特意來看看。”
那中年男人原本還有點兒不高興,可忽然他眼角掃過白元修腰間的那把劍,頓時眉開眼笑:“白大俠,您是白大俠?”
白元修嘴裡說着“不敢當”,和那中年男人又互相寒暄了一會兒,才找了個間隙插入話題:“能跟我說說這宅子的事嗎?”
中年男人當然樂意,一說起這事就愁眉苦臉起來。
這宅子是十六年前出的事兒,但這十六年裡的怪事卻從來都沒消停過。
中年男人接手這套宅子也是兩年前的事,但正如傳言中的那樣,每一個在裡頭住的人都噩夢纏身,最後紛紛受不了搬走。
據說,還有路過此處的人聽到過半夜有隐隐約約的哭聲傳出來,實在是吓人。
中年男人本來也覺得這隻是傳聞,但不久前他請人給這宅子修繕刷漆的時候,卻真的在那角落的柴房裡看見了個白色的身影。
說到這的時候,中年男人正準備細細講一下那天的恐怖經曆,一轉頭卻懵了。
他滿臉疑惑:“白大俠,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