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漆紅大門一開,不知哪來的馬車停在門口,李恕立在車邊,伸手拉開了木門。
“我以前去回春堂看過,大夫說隻需悉心靜養,等一下,溯光你聽我說——”
裴玉話未說完,就被段昀抱進了馬車。
車輪滾滾,風馳電掣,那壓根不是凡物的速度,轉瞬間便奔至幾裡之外。
裴玉順口氣的時間,馬車已經跑到城西大街,離回春堂不過一箭之遙。
他知道這次是真的攔不住段昀了。
但是……無論如何都得再拖延幾日,道符已經起效,哪怕段昀生出疑心,隻要能拖延到術法圓滿就成了。
繁華熱鬧的街坊人來人往,偌大的馬車一路疾行,卻沒引起商販和路人看上一眼。隻有無形的陰風襲過長街,令人禁不住直哆嗦,紛紛裹緊了衣裳。
馬車停了下來,段昀收起沾血的巾帕,推門跨出車外,轉身朝裴玉張開雙臂:“來。”
裴玉的臉頰和脖頸擦得很幹淨,不見半點血迹。他衣袍顔色淺淡,臉色又白,坐在晦暗的車廂裡,像沒有生機的雪人,仿佛一出去就會被和煦的暖陽融化。
他坐着久久未動,段昀歎了口氣,俯身去抱他:“不能諱疾忌醫。你乖乖治病,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嗯?”
“我可以去看大夫。”
裴玉攥住段昀的衣襟,目光越過他望向熱鬧的長街,緩緩道:“但你要跟着我,不準離開我半步,不準碰别人,也不準跟别人說話,包括大夫在内,一個字都不行。”
連一句解釋也沒有,這要求堪稱驕縱蠻橫。
段昀順着他,立刻答應:“好!我全都聽你的。”
裴玉閉了閉眼,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輕輕拂開段昀的手。
“讓開吧,我自己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