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又一次被骨蒼穿透肩膀後,雲家弟子終于怒吼出聲,然而他甚至看不清季照安的臉,同為築基,他和季照安表現出來的能力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鬼魅般的嗓音忽然響在身後:“你要跪的人。”
雲家弟子驟然收劍後刺,這一劍沒有空,伴随着利器入體,慘叫穿透耳膜,杜興隻覺眼前一花,面前四人已經少了一人,而一個熟悉的身影短暫出現又立刻消失——置換陣。
連刺兩人後,雲家弟子終于發覺不對,重重摔落的人分明有兩個!但跟他打的始終隻有一人,就在他愣神看向地面的功夫,那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啧啧,心狠手辣。”
雲家弟子猛地旋身揮劍,卻正正劃過與他同行之人的腰身,血迹猝然迸射,四目相對的錯愕中被劃傷的人慘叫着直直墜下,雲家弟子終于受不了了:“裝神弄鬼!滾出來,你肯定是安和宗的人!”
一股大力猛地踹上他後腰,硬生生把他從半空中砸進地面,冷劍架在頸側,季照安一腳死死踩上他的脊骨,逼迫他跪趴在地:“裝神弄鬼?真不懂事。”
劍鋒拍了拍那張臉,惡劣地壓出血痕,季照安俯身道:“叫祖宗,不然就先割了你的舌頭。”
杜興看呆了,突然有點後悔那麼早傳訊。
而就在那一瞬間,跪趴在地的人齒關一緊,似乎咬碎了什麼東西,緊跟着季照安小腿一震,金丹期的靈力肆虐而過,将他和杜興沖出幾丈遠,撞倒數根樹幹才停下來。
兩人摔在地上嘔出一口血,顧不得震驚,高過一個境界的威壓撲面而來,兩人不假思索地同時拍向地面——
殺氣緊随而至,雲家弟子眨眼已到季照安眼前,擡起腳狠狠踩下,骨骼碎裂聲伴着第四聲慘叫清晰傳來,幾丈外再次響起那個戲谑的聲音:“啧。”
腳下的人明顯不對,杜興所趴的地方也換了人,雲家弟子猛地回頭,一個略顯狼狽容貌昳麗的少年緩緩勾唇,橫劍:“兵不厭詐,你這也太不厭了。”
“季照安?”空氣中殘留的靈力浮動,雲家弟子終于反應過來,“這是……法陣!”
杜興狠狠抹了下嘴角,提劍走向季照安:“這東西到底是人是魔,修為怎麼說變就變?”
好歹是和季照安一起戲耍過金丹中期靈獸的人,面對突然出現的金丹修士,杜興一時竟隻覺得麻煩,并不知道什麼叫畏懼害怕。
季照安看着對方,另一手掠過腰間玉牌,杜興當即出劍,劍身裹挾着暴漲的靈力朝對方面門狠狠劈下,誰料對方竟空手接白刃,靈力層包裹的手掌死死攥着杜興的劍,右手看都不看持劍反刺向後方,倏忽間閃到他背後的季照安目光一凜,險險側身,腰間被劍氣刮出一道極深的口子。
杜興失聲:“季照安!”
季照安擡手轟向禁锢着杜興的那隻手,淩空翻過抓住杜興疾退數丈,杜興腦中響起一聲幽歎:“他警惕性挺高,失手了,後面難了。”
對方嗤笑一聲:“方才是我輕敵,但現在,輕敵的就是你們了!”
話音未落,當空一劍橫劈過來,直砍兩人大腿,杜興想往上跳,被季照安按回仰身擦着地面滑過,眼睜睜看着上方緊随而至的兩記暴擊轟碎一片樹身。
杜興咽了咽口水——差點被轟成渣的就是他了。
對方顯然有些意外,但很快下一招就跟了過來,畢竟隔着一個境界,季照安二人正面迎敵讨不着好處,被逼得節節敗退,下一瞬,紅藍幽光從杜興衣襟閃出,雲家弟子瞬時收劍,但那道光迅速鬼魅,毫無阻礙地繞過他的劍身一口咬在他手上。
骨蒼劍尖橫掃雲家弟子身前,劍氣帶出一串血花的同時接回沉川,雲家弟子吃痛退後,再擡眼隻見一個脖頸繞着鮮亮小蛇的少年朝他詭谲一笑。
下一刻,雪亮劍身從後貫穿他胸腔,雲家弟子怔怔看着那個少年忽然癱軟,化成另一副模樣,杜興收回提着人的手,嘿嘿一笑:“你可真不厭詐。”
又是法陣!
雲家弟子額頭青筋暴起,牙關忽然又是咯咔一響,季照安和杜興臉色驟變,骨蒼還未拔出就被死死攥住了劍鋒,季照安果斷棄劍,下蹲橫掃,卻被握住腳踝狠狠甩了出去。
杜興飛撲接住他,還是被那力道帶得往後撞去,壓迫感極強的威壓緊緊跟來,季照安猛地按在杜興肩上,右手一翻召回骨蒼,借力上跳,淩空翻向對方身後,突然爆發的靈力将杜興都掀了出去,季照安沖破威壓直直迎上對方的劍,側身的瞬間擡手抹向對方脖頸——
“杜興!季照安!”更為強悍的威壓忽然降臨,硬生生止住了季照安和雲家弟子的動作,畫面無限拉長放慢,辛炎簡直撕心裂肺,“小兔崽子們!!!”
辛炎飛身而來接住半空中的杜興,轉瞬又拉走被掀開了半個肩膀的季照安,威壓散去,所有動作轟然落下,雲家弟子的磅礴劍氣帶着一連串的血珠利劍般向前飛去,在一白衣修士身前倏然散得一幹二淨。
江熠神色冷淡,身側站着一臉無奈的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