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和宋漪嗎?”
“嗯。”
孫雪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李見塵便欺身上前,半邊臉頰貼在對方眼尾處,啞聲道:“說不定是小雪聞錯了,再聞聞呢?”
孫雪華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微微偏了偏頭,可李見塵貼得太緊了,就好像要将他整個兒抱在懷裡。孫雪華想了想,沒有再避開,而是小心地聞了聞他的發梢。
一絲不易察覺的海鹽味透了出來。
孫雪華一怔,這是聽海崖地宮内的味道。
無晴門臨海而建,終年難見天晴,因此得名。他前去歸還寶珠時,那裡就時時彌漫着一股潮濕的海水氣息。
孫雪華不語,後退一步,再次看向李見塵,臉色深沉。可對方卻十分高興,連連問着:“聞到了嗎?”
“嗯。”
“如何?”
孫雪華心情微妙,眼睫輕顫:“冒犯了。”
李見塵聞言,倒是十分滿足,歡歡喜喜地說道:“說什麼冒犯?孫掌門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能幫上你的忙,是我的榮幸。”
孫雪華思緒萬千,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聽海崖無晴門,如今也已是強弩之末,隻剩一守山人,獨自守着那空無一人的宗門。孫雪華是知曉這件事的,所以李見塵第一次表明身份的時候,他沒有全信,但這人身上的味道,又确實是聽海崖獨有。他涉世許久,都不曾見過别處有這種氣息。
孫雪華的目光又落到那長箫上的寶珠,除卻沒有靈力,其他的,倒是真的很像。
不願意承認,但又沒有其他任何合理的解釋。
“你,當真是無晴門開山鼻祖,李見塵嗎?”
“如假包換。”
“那為何在此,寶珠又為何喪失靈力?”
“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我是被宋莊主請來的,隻不過——”李見塵眉梢一揚,“我忘了說,這位莊主和莊上的二小姐,都曾是聽海崖門下弟子。”
孫雪華一怔,當即反應過來:“所以根本沒有所謂的世交,更沒有李箫箫這個人,甯展陽所說的祖師爺,就是指的你,宋莊主請來的,就是聽海崖的祖師。”
“是這樣。”李見塵勾起嘴角,一臉期待地看向這人,可孫雪華隻是一瞬的沉默,連一點得知真相的錯愕,甚至是被欺騙的憤怒都不曾顯露。
李見塵撇撇嘴:“孫掌門怎麼一點都不理人啊?”
“宋鴻的姐姐之所以會一直跟着你,就是因為她聞到了你身上的氣息,誤認為你是宋漪。”
“應該吧?但我的确不知道宋鴻和宋漪之間有什麼過節。”李見塵笑笑,“宋莊主早就在三十年前離開了聽海崖,這三十年間,誰知道他們家發生了什麼呢?”
孫雪華不語,抽出那張靈符,将那點塵緣放了初來。
青煙袅袅,盤旋不散,但始終不成人形。
“她沒有記憶,也沒有神識,但她一定會停留在,與她關系最為緊密的地方。”
孫雪華說着,就見那點青煙繞過香爐、書架、空蕩的蘭锜和上頭系着的一根陳舊的劍穗。
“宋漪也練劍,是嗎?”
“是,但據我所知,她劍術并不高明。”
孫雪華見那縷青煙始終盤桓不去,便将那根劍穗解下,收入囊中。
就在此時,尹曉棠傳音于他,告訴他宋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