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瓊今日的裝扮是她自己修改并搭配的。
她穿了一襲希臘風格的長裙,垂墜的流蘇覆在金光閃閃的高跟鞋面上,璀璨奪目,黑色的長發燙成大卷蜿蜒垂下,随着她的動作躍動着,黑發中金色的碎鑽流蘇耳墜若隐若現,熠熠生輝。
耳墜的尾端,綴着一顆大又通透的榄尖形鑽石,長度剛好擺在她的鎖骨之上,因着她的呼吸在鎖骨上滾來滾去,讓人看着恨不得想伸手抓住,握于手心。
一張蝶形Colombina面具覆蓋着她的上半張臉,面具和手杖上都綴着羽毛和與長裙相配的金色流蘇,隻露出她尖尖的下颌和花瓣一樣嬌豔的雙唇。東方氣質與西方裝扮的交融,讓她站在盛裝的洋人中也非常引人注目,的确是剛一入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隻不過,這誇張的描述……
都不用去看他面具下的臉,毓瓊已經知道了這人是誰:“很久不見,三爺。”
再見到毓瓊,這位渠三爺或是姚三爺顯然很開心,又是一陣不重樣的讓人起雞皮的誇贊之後,他很紳士地對着毓瓊伸出了右手:“戴小姐,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呢?”
毓瓊非常優雅地對他行了一個蹲膝禮,滿臉笑容:“哦,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日已經有了舞伴——他就在這裡。”
費揚阿适時上前一步,橫在兩人之間,對着那位三爺微笑。
三爺顯然之前隻看到了毓瓊,将費揚阿忽視了個徹底。忽然有人阻隔了他與美人說話,他擡起眼,就是隔着面具,那種吊兒郎當的纨绔之氣還是從他的舉手投足間奔湧而出。
“哦,”他的語氣帶着明顯的不屑一顧,顯然沒有将費揚阿放在眼裡,随意将身後一位打扮華貴的少女拉到身邊,轉手就朝着費揚阿推了過去,“這是我的舞伴,現在她是你的了。”
費揚阿扶住踉踉跄跄撞入他懷裡的少女,紳士地幫着她站穩身體後,立刻收回雙手,轉而将右手虛攬在毓瓊腰際,向來溫柔的聲音也帶上了些冷肅:“不好意思,我有舞伴,不需要先生割愛。”
“呦,你這是不将我小三爺放在眼裡啊。”三爺上下打量着護在毓瓊身前的費揚阿,雙手抱胸,倨傲地擡起下巴,“你知道小爺是誰嗎?你還敢……”
三爺的話音戛然而止。
一個身姿挺拔颀長的男人忽然出現在毓瓊身邊。他穿着一身純黑色的西裝,外披一件長及腳踝的黑色鬥篷,臉上戴着一塊紅色嵌黑金勾絲花紋的面具,手裡端着一個酒杯,姿态閑适,對着毓瓊和費揚阿點點頭,一雙漆黑的眼眸隔着面具的眼孔直視着毓瓊的眼睛,輕聲道:“他們來了。”
來了?
誰來了?
毓瓊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在說什麼,正想詢問,那邊三爺抱着胸的雙手忽然放了下來,聲音也高了一個八度:“什麼?”
毓瓊被他突然的一聲吓了一跳。
站在她身邊的那個高挑男人依舊注視着她,微微俯身,舉止紳士,似乎是如同那位三爺一般前來與她搭讪,口裡卻說着沒頭沒腦的話:“我先将她帶走,你随機應變。”
說罷,正好一支新的舞曲響起。男人彎下了他的腰,對着毓瓊欠身施禮,右手擡起懸于毓瓊身前,微微擡頭,仰視着她,卻沒有說出諸如“請您賞光”或是“可以邀您跳舞嗎”這般男士邀舞的慣常請求,而是淡然的陳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