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還沒說完,渠殊同視線隻在林恒勉面上短暫停留,微一颔首之後,他便握住毓瓊的手,将她護在自己身側,帶着她走出了人群,朝着正從舞台拖着步子晃下來的姚勖謙走去。
将目瞪口呆的林恒勉和神情古怪的芈長天都抛在身後,隻能望着他們的背影,默默無言。
能在這裡見到姚勖謙,且不說他剛剛忙了大忙,避免了一場極有可能發生的踩踏事故,就說許久不見之後的再次會面,毓瓊也很是開心。
她先是嫌棄了一番愈發黑瘦的姚勖謙,一邊頻頻朝他身後張望:“我不是給了你兩張票?你女朋友呢?”
姚勖謙笑容不變,桃花眼彎成一條曲線:“見了你自慚形穢,跑了。”
毓瓊:……
她真是對這沒個正形的小三爺無可奈何,正想伸手揍他讓他好好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熱切的聲音:“戴小姐,打擾了。”
三人齊齊望去,隻見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肩膀上斜跨背包,脖子上挂着照相機,看這裝扮,倒像是位記者。
果然,他開口道:“戴小姐您好,我是《新聞報》記者莫生。剛才看了表演,我深深為您設計的服裝所折服,所以想要寫一篇關于這場舞劇的專欄,發表在明天的《新聞報》上。可以為您拍張照片嗎?”
《新聞報》是當今最出名的報紙之一,與《申報》齊名,若是能刊登在《新聞報》的專欄上,對于舞劇是一個絕好的宣傳機會。
毓瓊自然爽快同意,任這位莫記者拍了幾張單人照片,作為明日見刊的附圖。
拍好了照片,莫生卻沒有離開。他看看退到旁邊的渠殊同,笑着對他舉了舉相機:“非常感謝戴小姐慷慨賜照,渠先生不然一起來拍一張?您放心,這張合照不會登報,隻是作為我個人送給二位的禮物。”
渠殊同有些詫異,揚了揚眉,先去看毓瓊的神色。
毓瓊一開始也很是驚訝,又再仔細想想,她與渠殊同結婚也有一年多了,可除了婚禮的現場照片和八卦小報偷拍的一些模糊不清的同框照片,他們竟沒有一張正兒八經的合影。
毓瓊心頭一跳,忽然覺得這個提議很是不錯。
她正要詢問渠殊同的意見,旁邊忽然插進一道男聲,語氣中全是不滿:“我這麼大一個人,是透明的嗎?你看不到嗎?隻喊他們拍照卻不喊我,怎麼地,是老子不配嗎?”
毓瓊:……
毓瓊:“别無理取鬧。”
她這句話,卻給了姚勖謙耍脾氣的理由。姚家的小三爺頓時又換上了那副詩朗誦般的腔調,用一連四個對仗工整、辭藻華麗的排比句,指責了毓瓊的指責和無視對他造成的傷害,又表達了自己悲痛欲絕、不願與她再見的心情。
毓瓊:……
在他幽怨的目光中,毓瓊敗下陣來:“好好好,喊你,我們一起,可以了吧?”
姚勖謙翻臉比翻書還快,立刻邁開長腿,幾個大步就走到毓瓊右邊,拉起她的手放入自己臂彎,笑得像一隻偷到腥的狐狸:“可以了。”
說罷,還不忘招呼仍站在那邊的渠殊同:“緻一,來呀,一起拍照呀。”
渠殊同有些無奈地搖頭。他也邁開腳步,緩緩走到毓瓊左邊,站定,右臂屈起遞于毓瓊面前,然後垂眸,含笑看着她,示意她挽上來。
毓瓊偷笑。她将白皙的手臂插入渠殊同的臂彎,身子也順帶着靠他更近一些,兩人幾乎是親密依偎在一起。
莫生舉起相機,正要按下快門,忽地,一隻大掌攬住毓瓊後腦,生生将她的腦袋掰到另一邊來。
毓瓊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就連她臉上擺好的甜蜜笑容都沒來得及稍稍收回,整個人便已朝着姚勖謙靠去。
與此同時,随着“咔嚓”一聲,閃光燈一晃,将剛才的場景永遠留在了相機深處的底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