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遇到這種陣仗,周圍的人們自是異常興奮。
白向晚繃直脊背避開他人無意的觸碰,好奇的打量了會兒天上的無人機,目光又重新投向場中央。
許是美術生的良好素養,白向晚習慣性感知起視野中心編舞的含義和美感,沒一會兒便融入在這放縱喧鬧且歡快的氛圍中。
逐漸看入迷的白向晚忽然感覺到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偏頭往旁邊一看。
王駱陽換了身衣服,外面套着件棒球服,沒再看幾眼,王駱陽彎腰湊到他面前,在嘈雜的環境提高音量。
“渴不渴,我泡了杯檸檬水,加了點蜂蜜,要喝嗎”
被他一提醒,白向晚後知後覺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點頭接過杯子,入手是溫熱的。
坐下沒一會兒,王駱陽見他喝水還不忘看向場内,不由得沉了臉,抓着他的手拎起背包就往場外走去。
“這也沒什麼好看的,我還是帶你參觀參觀學校吧”
王駱陽走得急,白向晚一時間沒跟上他,踉踉跄跄的,卻也沒說什麼。
直到徹底離開操場,王駱陽才放慢腳步。
出了大門拐了個彎,入眼是一條金色大路。
兩側個個都是十位數起步的老樹,粗幹的樹杈交織在一起遮擋住沒什麼溫度的陽光,隻露出點點金光映射在黃黑交加的柏油路上。
突如其來的一場風,從下至上吹得枝頭搖曳不止,卷起漫天落葉。
晃眼間,好像看見層層金色浪潮。
不大的風吹不了多久便止住。
王駱陽替他輕輕拍去身上的塵灰,撫掉發梢上的葉片。
被當做小孩對待,白向晚有些不自在,想制止他的動作,才要拂開他的手卻反被握住。
在白向晚将要說話前,王駱陽先他一步,一本正經的說,“手那麼涼,我給你捂捂”
“沒事,放兜裡一會兒就好了”
“那沒有我手暖和,這樣更舒服”
“…你不覺得涼?”
“我火氣大”
“……,随你”
拗不過他,白向晚幹脆擺爛,任由他包着自己雙手,頭一偏,自顧自觀賞着周邊景物。
白向晚正琢磨着要不要拍幾張照,就聽王駱陽忽然說:“最近學校食堂新入駐了個奶茶店,要嘗嘗嗎?”
“好啊,哪家的店?”
“嗯…,哪家都不是”
想到最近在網上看到的一些視頻,白向晚半開玩笑的說:“别是什麼半成品,不然可就砸招牌了”
“那倒不至于吧,挺有名的一家店”
白向晚隻是笑笑不言語。
走了沒一會兒,看見不遠處占據整個視野的建築。
白向晚不禁感歎道,“這食堂建的真氣派”
“那是,不然怎麼能稱為是最美院校”
王駱陽揚着頭,神情很是自得,就差沒雙手叉腰鼻孔朝天。
看他那小表情,白向晚短促一笑。
“嗯,确實”
餘光瞥向他帶笑的側臉,王駱陽心念一動,悄悄朝他靠近了些,直到肩膀相貼,嘴角剛想上翹,卻見白向晚往旁邊挪了挪,兩人之間又拉開距離。
“……”
王駱陽不死心又湊上去,結果是某人又一次的躲開,順帶着抽走被握已久的雙手。
“………”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面對那堪比男女大防的距離,王駱陽瞄了眼目視前方、一臉平淡的白向晚,又瞥向他揣在兜裡的手,張口欲說什麼,卻見這人躲得更遠了。
看着前面越走越快的身影,王駱陽氣結,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握住他的小臂,使勁往後一拉,整個人便落入自己懷中。
猝不及防被禁锢在懷的白向晚大腦有一瞬間的卡殼,直到感覺脖頸處有個毛絨絨的東西在胡亂蹭着,才遲鈍的做出反應。
“你幹什麼?别蹭脖子…癢”。
白向晚僵着身體,因着癢,聲音帶上了些顫音,聽上去底氣不足。
王駱陽動作一頓,聽話的擡起頭帶走擾人的發絲。
白向晚提着的心剛松下一點,身後的人卻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偏偏臉還對着他,呼出的熱氣盡數噴灑在頸側,頓時驚起渾身戰栗。
白向晚不由縮了縮脖子,以消減那處的不适。
雖然是在植被繁茂的路邊,沒人能看見,但白向晚還是莫名心虛,擡手迫切的想掰開橫在身前的手臂,奈何被壓制住上半身,不好發力,隻能扣住他的腕部,做出最後的抗議。
“松手”
王駱陽的反骨來的突然,他越是抗拒反而被抱的越緊。
“不要”
白向晚掙脫不開,被磨的也沒了力氣。
面對無理取鬧的熊孩子,特别是王駱陽,白向晚隻能拿出殺手锏。
“你再不松手我生氣了”
王駱陽探頭,見他臉色沉了下來,立刻松開手,着急忙慌的替他理順被弄亂的頭發。
“我錯了我錯了,哥,别生氣”
白向晚不作聲,當做聽不見,繞開他走了。
王駱陽慌了,擡腳快步追上,伸出手想直接拉住他,但終是顧忌又惹他不快,以退為進,輕輕揪着一邊衣角,試探性開口。
“哥?哥,哥哥”
白向晚差點被他這最後一聲“哥哥”喊破功,對于他的無意識撒嬌,白向晚向來是沒什麼抵抗力,繃直的面部線條一點點柔和下來,但始終一言不發。
畢竟要給他個警告,省的下次又不知輕重的越界。
王駱陽也就仗着沒人看見,才那麼肆無忌憚,現下已經走到門口,他還要點臉的,隻偷偷打量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