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駱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該說不愧是他母上大人,雙标的不要不要。
雖然心裡翻起驚濤駭浪,但還是乖乖回答問題。
“喂過了,三個月大的小公狗,名還沒取”
白向晚将肩上的背包拎在手上拉開,翻找出一袋子小零食,遞到胡女士面前。
“可以喂它點零食”
胡女士正是興趣上頭的時候,當即喜笑顔開拿着東西到客廳去了。
王駱陽擡起胳膊,搭上身旁人的肩膀,看着背對着他們、興奮的像個小孩兒一樣的胡女士,心緒複雜的歎氣一聲。
“真是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看到這麼精彩的變臉戲法”
白向晚拍了拍他的手臂,“走了,收拾東西去”
說着,不等他,轉身朝裡走去。
突然失去支撐,王駱陽重心不穩的向左栽倒,本能讓他像個落水的旱鴨,撲騰着四肢,穩住身形,然後站定。
在擡頭時,眼前哪還有那人的身影。
“唉!等等我啊!”
随着最後一個人的離開,客廳重回歸于平靜。
僅能聽到的一點動靜,還是某個吃不到零食,急得嗷嗷叫的短腿小胖球。
正在廚房忙活的老同志抽空往外看了眼。
一眼瞧見自家媳婦笑眯着眼、雙手叉腰的看着不到膝蓋的幼犬,臉上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收回目光,轉頭繼續搗鼓網上新學來的菜譜。
簡單整理了下小家夥的家當,再出來時,撲面而來飯菜的香氣勾的原本不怎麼餓的王駱陽不自覺往廚房走近。
“哇!那麼香!爸,你是不是背着我們偷偷去哪兒進修了?”
王志和同志不鹹不淡的睨了他一眼。
“就不能是你老爹我天賦異禀,做飯什麼的一學就會?”
王駱陽對他豎起大拇指。
“那我還要給你一個小紅花,誇誇你呗?”
老同志抄起鍋鏟,忍住沒說髒話。
“一邊去,沒大沒小!”
王駱陽死豬不怕開水燙,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兒,似是跟他爹杠上了。
白向晚看不下去了,怕怒氣上頭的老同志一個沒忍住,對着那張俊臉就是一鏟,操碎了心的把某個不知死活的人拉走。
邊走邊抱怨似的小聲說了句。
“你這張嘴什麼時候才能給我省省心”
王駱陽順着力道輕伏在他的肩頭,笑嘻嘻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了”
“你最好是真知道了”
白向晚最後警告他一句。
“再有一次,叔叔阿姨要打你,我不會攔了,知道了嗎?”
王駱陽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嗯嗯嗯,我保證”
白向晚不信,側頭看着趴在自己肩上、一直笑着注視着自己的王駱陽。
對上那雙不停眨巴着的眼睛,就知道這人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頓時心裡生了氣,面無表情和他對峙着。
本就近在咫尺,白向晚看過來時又近了一分,王駱陽更是不錯目地盯着他看。
因着距離近,能清晰的看到那雙澄澈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臉,不自覺又近了些許,想看的再清楚點。
白向晚不比他,臉皮薄,受不了這種直勾勾的眼神,率先偏過頭,避開他的目光,認輸似的開口。
“别看了,去盛飯”
臉上神情依舊,但藏在頭發下的耳尖蔓延上淺淡的紅。
他還是習慣不了這人厚臉皮的近距離親近。
“好的”
雖然沒能湊的更近些,但還是心情很好的收回一直搭在他肩上的手臂。
穿過客廳,重返廚房,在老同志飛刀子似的眼神中,王駱陽哼着歌,端走他剛盛好的米飯。
來來回回幾趟,一盤盤剛出鍋、還冒着香氣的飯菜被整齊的擺上桌。
老同志站在餐桌前,招呼着其他人來吃飯。
白向晚才幫胡女士喂完幼犬,去衛生間洗了手,在王駱陽身邊坐下。
剛一落坐,身旁的人就熱情的把筷子遞到他手邊。
白向晚輕輕掀起眼簾,偏頭看了眼笑得讨好的人,一瞬間竟有些不想給他個好臉色。
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幼稚,眉頭不禁皺了下,又快速松開。
伸手接過筷子,忽視掉還在放光放電的人,白向晚默不作聲吃着飯。
雖然不想承認,因為一個笑,心裡存的那點兒氣就這麼輕飄飄的散了個幹淨。
但一想起剛才某人無意識的過界,還是有些意見。
晚飯後。
白向晚蹲在客廳,和胡女士一起用紙箱搭建了個臨時狗窩。
而王駱陽則被他們打發到一邊,不讓撸狗,不讓幫忙,也不讓回屋,像是誰的蓄意報複。
盤腿坐在地上,無聊的扣弄着被扔到他腳邊的膠帶,結果沒玩多久,又被胡女士拿走,順帶着瞪了他一眼。
王駱陽撇嘴,看了眼背對着自己、不再跟他說過一句話的白向晚,本就不滿的心情更是下降了幾分。
沉沉地看着那道背影,安靜憋了個大招。
“沒人權了——爹不疼,娘不愛,連最愛的哥哥也要我了!這日子還有意義嗎!”
本是無人在意,結果他這一聲引得三人外加一隻狗全看向他。
胡女士面色難看,摟着還在發呆的幼犬,拿起一隻拖鞋朝他扔去。
“胡言亂語,滾回你屋去!别礙我的眼!”
王駱陽不語,隻一昧的看着白向晚,連被拖鞋蹭髒一角的純白工裝褲也不管,又是一番撒潑打滾。
“不,你們不理我,我就要鬧!”
正逢最為鬧騰的年紀,少年的脾氣說來就來,完全讓人招架不住。
胡女士被吵得腦門疼,扶着額頭,陷入沉思。
腦海裡不自覺回想起那個正值貓嫌狗厭的叛逆小子,一點點長大,最後變成面前正在打滾撒潑、嚎叫不止的毛小子。
頓時更糟心了。
煩躁的閉了閉眼,壓抑着滿臉愠怒,回頭對白向晚說話的聲音,卻格外輕柔。
“晚晚,你幫我把這糟心玩意兒拖回屋去”
白向晚乖巧點頭,放下手裡的東西,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身。
在王駱陽期待的目光,走到他面前,表情淡淡的伸手,輕松拉起地上的人,松了手,轉身先一步回房間。
不用管,身後的尾巴自動跟上,亦步亦趨随他進了屋。
煩人的噪聲源終于離開。
悶疼的大腦得到緩解。
怒氣未消地胡女士抱着窩在自己懷裡的幼犬,将臉埋進它毛呼呼的背上。
忽地感覺到什麼濕乎乎的蹭在脖頸處,還有點癢,偏頭見是小家夥親昵的用鼻子碰了碰自己的側頸。
面前驟然一空,大号的猕猴桃呆呆地吐着沒來得及收回的舌頭,歪着頭,澄澈明亮的杏眼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瞬間,胡女士的一顆心都化了。
克制的揉了把它的大臉盤,轉而繼續投入自己的工程中,勢必要搭建出最好的狗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