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特在通道行走,感受了一下芬尼安和達米安兩人的情況,很好,沒打起來。
至于那些刀鋒劍影,他選擇沒看到。
反正不關他的事。
依舊有些難聞的氣息傳來,艾斯特選擇放空自己,忽略嗅覺。
很快,他便來到了關押犯人的另一處。
每一間牢房都關着一個犯人,他們蓬頭垢面,目光呆滞,對路徑此處的艾斯特視而不見。
“你有看到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嗎?”艾斯特停在一間牢房前面,随口問道。
那人渾濁的眼神看了艾斯特一下,似乎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艾斯特轉身就要離開,他突然嘟囔了一句:“我們該死。”
“什麼?”艾斯特停住腳步,再次看向那人。
那人卻不再看他了,隻是低垂着臉,又嘟囔了一句:“我們該死。”
“我們該死。”
“我們該死。”
“我們該死。”
“知道了,你們該死。”
艾斯特毫不留情離開。
穿過一間間牢房,他終于看到了三人。
她們在一間牢房外,正透過鐵栅門和裡面的人對話。
艾斯特緩緩走近。
率先發現艾斯特的是辛西娅,她有些意外地說:“艾斯特,你恢複過來了嗎?”
艾斯特點點頭:“芬尼安呢?”
辛西娅皺眉:“你也沒遇到他?他中途就不見了,我們還以為是回去陪你了。”
秦憶柳也開始擔憂:“希望他不要亂跑才好。”
艾斯特搖搖頭:“應該沒事。”
艾斯特走到門前,和犯人對視。
犯人依舊是髒亂的外表,隻是眼裡少了幾分渾濁,看起來還算清明。
他擡起眼皮,看了眼新到的艾斯特,面無表情地說:“需要重頭開始嗎?”
秦憶柳點點頭:“重新開始吧。”
秦憶柳:“你們為什麼被關押在這裡?”
犯人:“因為渎神。”
羿子樹:“渎什麼神?”
犯人:“所有。如來、菩薩、羅漢,以及财神、土地神各種護法神。”
秦憶柳和羿子樹本就屬于此間的人,對這些再是熟悉不過。辛西娅從小被爺爺耳濡目染,也大緻了解。艾斯特更不必說,早已通讀各類宗教書籍,恢複記憶後還是近乎全知的存在。
所以四人都沒有疑問。
秦憶柳繼續問道:“為什麼渎神?”
犯人罕見沉默了一下:“因為祂們沒用。”
“沒用?”
“我們的所有祈願,根本不會得到實現。所以我們摧毀寺廟,推倒神像,無用之神僅失去蔭所,欺騙之神必将受到千刀萬剮墜入泥潭。”
聽完,四人一陣沉默。
艾斯特想起來,以前信仰佛門最多人的國家,好像就是華夏。
而他們對待神明的态度一直以來的便是實用主義。有所求則有所信,無所求則無所信。
一旦有所願卻無以實現,便會引起衆怒,輕則無人供奉,重則拉下神壇。
他們信奉,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艾斯特見過太多因人之願誕生的神靈,又因人之恨隕落了。
說好聽些,是實用主義,是不畏神權,是自強不息。
說不好聽些,是利益主義,每一次看似虔誠的供奉之下,都掩藏着對利益的無盡算計。
人是自私的動物,從基因起就注定了所有的舉動都是為了自己。
就連所謂的大愛,也是為了感動自己。
艾斯特不喜歡也不讨厭,他隻是厭倦了僞裝。把算計表現出來是蠢,僞裝算計是蠢上加蠢。
“你在嘲諷我們?”犯人看向艾斯特,突然說道。
“……嗯。”艾斯特本想說沒有,但這樣也罵了他自己,于是話到嘴邊就承認了。
辛西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艾斯特表現出攻擊的态度。
盡管她對這位傳說中的人物并不了解,但在他人口中裡,他似乎永遠都不會生氣,永遠都是這麼溫潤如玉。
怎麼會有人不會生氣,大約是懶得生氣罷了。
“你還挺誠實。”犯人笑了一下,繼續說道,“這聽起來很卑劣。但祂們的存在不就是為我們所用嗎?失去了應有的能力,便也失去了價值。”
“嗯,我知道。”艾斯特輕輕說道。
他讨厭這種互相制約的關系。
但就如他說的那樣,這是那些神靈的職責。
可是神靈也不是萬能的。
而人心永遠得不到滿足。
“你們是被誰關押在這裡的?”秦憶柳問道。
而他下一秒的回答讓所有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