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田遠睡得很沉,一覺睡到了天亮。
清早,他睜開眼睛時沒有看到陸峻野,旁邊的半張床上空空的,他愣了一瞬,慢慢回想起來,昨晚他跟陸峻野坦白了他那段經曆,因為他昨晚講完就睡着了,他沒聽到陸峻野後面跟他說的那些話,他以為陸峻野是不是得知他那段過往,尤其是生病住過院,心中有芥蒂,半夜就走了。
還沒來得及難過呢,卧室門開了,陸峻野穿着一身家居服,身前系着一條圍裙站在門口,往裡探了一下頭,看到他醒了,微微笑着朝他走過來,俯身在他額頭上溫柔地親了一下說:“醒了?起來吃早飯吧,我做好早餐了。”
看到田遠有些迷茫呆滞地看着他,他笑了一下,坐下來,手指輕輕撫摸着田遠清隽消瘦的臉頰關心地問:“怎麼了?昨晚沒睡好麼?”
“……沒,睡得很好。”田遠說,仍然呆呆地望着陸峻野。
陸峻野沒有在意,想着他剛剛睡醒,有些迷糊也正常。陸峻野寵溺地揉了揉田遠額前的幾捋碎發,微笑着說:“那起來陪我吃早餐吧,我一會兒得出發去公司了。”
田遠一聽,立馬精神起來,掀開夏涼被就要起床,被子掀開一半,又突然躺回去了,背對着陸峻野神情不自然地說:“等幾分鐘再起。”
瞧着他那窘迫的神色,陸峻野猜也能猜到他在别扭什麼,陸峻野不禁啞然失笑,說:“那你再睡幾分鐘,我先出去盛飯。”
說着,含笑着出去了。
田遠尴尬死了,等晨間的反應下去,他趕緊起來走去衣櫃那找了一套衣服換上,他還特意看了一下另半邊的衣櫃,那半邊的衣櫃裡放着陸峻野的衣服,陸峻野的衣服都還整整齊齊地放在衣櫃裡,沒有被打包帶走的迹象,陸峻野今天應該不會搬走。
田遠稍微松弛了一下,忽而又一想,萬一陸峻野吃完飯才開始收拾行李呢。
帶着這樣的疑慮擔憂,田遠的整個早餐都吃得心不在焉。他一面擔心陸峻野以後不會再來了,一面又覺得自己應該要理解陸峻野,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心理有疾病,不完美。無論陸峻野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是合理的,他應該要尊重陸峻野。
隻是他還是有些難過,因為他真的很舍不得放棄這段感情,又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往前?
田遠胡思亂想着,陸峻野因為要趕着去市裡上班,吃飯比較匆忙,沒有注意到田遠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勁。
吃完飯,陸峻野就進卧室換正裝去了。田遠在客廳收拾飯桌,一邊悄悄地往卧室門口張望,瞧見陸峻野隻是在專心地換着衣服,沒有做多餘的動作,比如收拾行李拿行李箱這些,他暗暗松了一口氣,安心地端着碗拿進廚房去洗。
洗好碗,陸峻野也換好衣服了,穿着一身深色禁欲的西服套裝,手裡提着一個公文包從卧室裡出來。
田遠看着他隻提着一個公文包,又舒了一口氣,陪着陸峻野走去停車場開車。
路上,田遠幾次扭頭偷偷地望着陸峻野,嘴唇動了幾次想開口詢問,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又給咽回去了。
“怎麼了?”陸峻野也注意到田遠欲言又止的樣子,于是張口問他。
“沒事。”田遠故作輕松地說。
陸峻野仔細瞧着他的臉色,應該是察覺出來他不安的情緒了,他把手伸出去牽住田遠的手,跟他說着話:“你今天有什麼安排?”
經陸峻野這麼一問,田遠才想起來他昨天聯系建築工程隊約着今天上午見面詳談建造門衛室的事,便把這件事情跟陸峻野說了。
陸峻野聽完,很贊同他的決定,随後問他:“資金夠不夠?用不用我幫忙?”
“不用,我手頭還有點資金。”田遠道。
“那行,有什麼困難跟我說。”陸峻野說,牽着田遠的手一直沒有松開。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停車場,開車之前,陸峻野低頭對田遠說:“晚上我會盡量早點回來,有什麼事你随時給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
因為這一句話,田遠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笑容,他輕點一下頭:“嗯,那你路上慢點開車,注意安全。”
“好。”陸峻野說,臉上也帶着笑,勾着田遠的後腦勺在他唇上吻了一口,随後坐上車,駕駛着車子走了。
田遠望着他的車子駛出了農場才轉身往回走,邊走也不知道在邊想什麼,小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眉頭緊鎖。
上午工程隊的人準點來了,來了幾個人。田遠領着工程隊的人在農場入口那先考察了一下地形,接着跟工程隊的負責人說了他的施工要求,想建什麼樣的房子。
工程隊的負責人按着他的要求大概給他畫了一下房屋建造圖以及需要用到多少材料,給田遠粗略報了一個工程價。
價格方面好說,主要是工程質量一定要過關,田遠再三叮囑對方一定要給他保質保量的完成,得到對方的保證,田遠和工程方直接簽下了合同,敲定了開工日期,預交了一部分工程款,工程隊的人就先回去了,等開工日期到了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