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宋柏璋跟他打招呼。
“早。”趙無安總是很高興。宋柏璋挑的衣服将他高大的身材襯托地更加精神。
宋柏璋邊下樓邊聽着一樓琴房心事重重的鋼琴聲,他看向趙無安,見他傾身附耳過來,打趣道:“我要去找周洛書的麻煩了,不攔我一下?。”
趙無安默默捂臉,“怎麼又提這事兒。”
“我無所謂啊。”宋柏璋聳肩,比劃着敲門的動作看向趙無安。
見趙無安難堪地别過臉去,宋柏璋推開琴房的門,“你這裡轉音錯了,要不要我教教你。拉夫羅夫特獎獲得者親自指導。”
狡黠的小狐狸一下切換成小人得志的樣子,趙無安難耐的搓了搓手指,真想上手摸一把。
流暢的琴音猛地轉調,發出粗粝的聲音。周洛書的表情像吃了蒼蠅一樣。
宋柏璋擠走周洛書,十指輕輕放到琴鍵上,很快悠揚的曲調流瀉出來。像是江南煙雨,細密的雨水落在青磚黛瓦上、落在綠葉碧水中;像是少年眉間愁緒,如霧一般朦胧無狀,說不清又道不明。
舊時江南的梅雨季,層層疊疊的水墨畫在眼前緩緩暈染開來。
周洛書不由得聽呆了,連門口的何婉如都沉醉其中。
“知道了嗎?”一曲終了,宋柏璋做出耐心的模樣。
周子衿剛被接回周家時,何婉如曾在這裡耐心地教過他。周子衿根本沒受過教育,算數都不能超過三位,看鋼琴譜更是像天書一樣。
他也曾想努力練琴,可何婉如總會讓周洛書幫忙演示。
何婉如在的時候,周洛書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教他,耐心地告訴他應該彈到哪裡,用什麼力道。何婉如不在的時候,他會指出周子衿的錯誤,然後完美流暢地将整首曲子演奏出來,甚至加入極為複雜的技巧。
周子衿本就是初學者,他日日活在與周洛書的比較裡,天塹似的差距讓他絕望又煩躁,進而變成對鋼琴的排斥,最後加諸到逼他學鋼琴的何婉如身上。
現在宋柏璋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這個錯誤很常見,在演奏《彷徨之地》時也會出現這種問題,比如這樣。”
宋柏璋再次按下琴鍵,《彷徨之地》是比剛才的練習曲還要難上三個等級的鋼琴練習曲,他以渾然天成的華麗曲調和強烈對比的節奏張力聞名于世。
剛才周洛書犯錯的技巧在《彷徨之地》中有大量的運用和升級,别說周洛書,就連何婉如都不能保證可以完美地演奏出這首曲子。
但宋柏璋可以。
“感受到了嗎?”宋柏璋耐心地将複雜的轉音演示了幾遍,“一定要這樣,而不是這樣。”
周洛書想說沒有,他連更簡單的都還沒有感受到。但何婉如站在那裡,他隻能說:“感受到了。”
“那你來試試。”宋柏璋将他按到座位上。
周洛書手指僵硬地放在琴鍵上,露出勉強的笑容。
“不行嗎,我再給你演示一次?”
“不用!”周洛書将琴鍵猛地按下,沉重的低音在空蕩的練琴室内回響,“我想起來忘記給阿城回電話了,我先去給他打個電話。”
似乎沒有發現周洛書的狼狽,也沒有發現門口的何婉如。
宋柏璋再次坐回鋼琴前,大氣磅礴的琴音在練琴室内回蕩起來。
如此過了大概一周,何婉如來到宋柏璋的房間,支支吾吾地說:
“子衿呀,你弟弟過幾天有一個很重要的選拔賽要準備,你能不能不要打擾他,媽媽在外邊給你找了一間非常好的練琴房。”
一邊打電話的趙無安一頓,敷衍兩句挂掉電話坐回來。
“什麼比賽?”宋柏璋明知故問
自然是世界邀請賽的遴選比賽。
原劇情中,周洛書一舉獲得拉夫羅夫國際鋼琴比賽的金獎,在國内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原本慶功宴那天,在沈城求婚成功後,世邀賽國家隊籌備組的組長親自登門,當着所有人的面向周洛書遞上橄榄枝——邀請他成為國家隊的首席,代表國家參加世邀賽。
據說本來這次籌備組也是這麼計劃的,等周洛書參賽回來就發布消息,可是這次特獎及金獎獲得者也是一位華人,他們更希望邀請這位周子衿成為國家隊的首席。
所以原來那根橄榄枝,現在在宋柏璋的郵箱裡。
沒有受到邀請的周洛書隻能自己報名國家隊的選拔賽,選拔賽計劃在在下周三舉辦,集體訓練一段時間後再從入選人中選出首席。
何婉如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看起來十分為難,“洛書真的很重視這次選拔賽,上次的拉夫羅夫大賽對他打擊很大,一個多月才稍微緩過來一點。本來也可以讓他去外邊琴房的,但這架鋼琴他從小用到大,我們怕他不習慣别的琴。”
“媽媽跟爸爸商量好了,再在家裡裝一個琴房出來,等洛書選上首席就開始動工。這個月就先委屈你一下。你是哥哥,就讓一下弟弟好嗎。”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