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宋柏璋厲聲呵斥。
哇喔!趙無安從未像現在這樣痛快過,等洋鬼子走了,他立馬沖上去告白,然後狠狠親吻他的臉頰。
“我是如此的信任你,但沒想到你竟然對我抱有這樣的心思,你真令我惡心。”
卧室門被猛地打開,正露出宋柏璋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突然意識到什麼,趙無安雀躍的心瞬間墜入冰窟。
子衿似乎......很厭惡同性戀。
從那天以後洋鬼子總是來樓下蹲守,直到有一次被宋柏璋撞見。
第二天宋柏璋就要搬家,從此他們再也沒見過洋鬼子助理。
趙無安怕了。
他怕一旦哪天他終于忍不住表白了,宋柏璋第二天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是那樣的話,倒不如維持現狀,将所有的癡心妄想都藏進名為朋友的羊皮裡。
......
回憶結束,趙無安将宋柏璋放下來,熟門熟路地接過他迅速脫下的羽絨服,看着他被風吹亂的頭發支棱着左右擺動。
他擡手替他整理好頭發,像是親昵地摸着愛人的頭。
“我打算建議籌備組維持首席待定的狀态,按計劃籌備選拔賽。”宋柏璋已經在來的路上給趙無安解釋了來龍去脈,“最後讓周洛書白忙一場。”
宋柏璋看向身邊的趙無安,“過分嗎?”
趙無安斂去眼底的情緒,輕笑着搖頭,“就是你太辛苦了,其實我完全可以把他踢出國家隊。”
“懷疑我的實力!”
趙無安抱着他厚重羽絨服投降,“臣心日月可鑒,請陛下明鑒。”
“準了。”宋柏璋滿意地微揚下巴,整理好衣服推門走進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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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周氏夫婦不說,宋柏璋也每天都出去外邊練琴。他在家練琴純是為了給周洛書找不自在,周洛書這幾天的練琴狀态明顯下滑,也不怪他要想辦法把宋柏璋趕出去。
周三選拔賽的時候,所有人都在一個屋裡。
周洛書隻要一想到宋柏璋正在旁邊看着他,手就不自覺地顫抖。他幾年前就能熟練演奏的曲目,竟然彈錯了好幾個地方。
宋柏璋迎着沈城警告的目光走到周洛書身邊,将原劇情中周洛書對周子衿說的話打開放在視角一邊,笑得像個真正的好哥哥,“昨天沒休息好嗎,看你今天狀态不太好。沒什麼好緊張的,憑你的實力就算失誤也能進國家隊的。不過你這個曲子彈得确實有點問題。”
正說着,評委老師點到了宋柏璋的名字。
“我再給你演示一下。”宋柏璋親切地拍周洛書的肩膀,走到鋼琴旁對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對評委老師要臨時更換曲目,然後端正地坐到鋼琴前。
頃刻間,周洛書剛才彈得磕磕巴巴的曲調流暢的從他指尖躍出。
宋柏璋下來後直奔周洛書,“看懂了嗎?不會的話晚上回家我再給你詳細說說,學得慢也沒關系。”
周洛書本就難看的臉上更陰沉了。
有些話看起來十分關切溫柔,任誰也挑不出錯處來,聽衆、甚至連說話者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出于好心。
你不愛聽,你覺得因此受到了傷害,那是你不知好歹,不懂事。如果你拒絕被規訓嘗試反擊,那完蛋了,所有人都會覺得你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混蛋,世俗意義的爛人。
我是為你好。
我是好心的。
我不知道你會因此受傷。
這麼容易受傷,你也太脆弱了。
多麼常說的話啊。
“為你好”三個字就是世上最沉重的枷鎖,它可以如此輕易地抹殺被關心者的痛苦,甚至連抱怨都不被允許。
從沒人說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所謂的關心完全是在别人最不想提及的痛苦瘡疤上反複踐踏。
既如此的話,那我也關心關心你,應該沒什麼問題吧。畢竟我也有一些好心好意想要表達。
周洛書曾對周子衿說過的話,他才念了不到十分之一。這就承受不住的話,也太無趣了。
同預想中一樣,周洛書眼含淚水的秋眸中,掩藏着深深的恐懼與不甘。
沈城強勢地将周洛書攏到懷裡,看過來的眼神兇狠地像要吃人。
宋柏璋卻不懼,迎着他的目光坦然坐到椅子上,“哦對了。”宋柏璋仿佛剛想起來,歪頭看向沈城,“首席選拔結束之後,洛書應該會搬到你家去,不用謝我~”
沈城咬緊後槽牙,帶起脖子上凸起的青筋。片刻後,他突然冷笑出聲,“你能選上嗎。”
宋柏璋輕笑出聲,“走後門的時候記得擦幹淨,發生流血事件可不好。”
他特意加重“走後門”三個字,顧盼流轉的眼眸裡含着不明的意味。
沈城的襯衫被懷裡的愛人越攥越緊,他心疼地無以複加,下定決心要讓眼前這個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卻不知洇洇哭泣的周洛書并沒有他想得那般脆弱,懷裡不停流淚的眼睛清醒地可怕,裡面正盛滿了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