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安是誰。”楚世安被眼前的景象刺了一下。
陽光穿透茂密的樹葉在林間形成一道道光束,将他籠在光塵織就的薄紗裡,将他興奮的笑臉映得發光。
楚世安趕緊移開目光,轉身向叢林深處走去。
宋柏璋并不在意,換了稱呼跟在他身後亂竄。他一改往日的少言沉靜,一會兒跳過前面的坑,一會兒躍上手邊的樹,不停展示着健康的身體。
楚世安忍無可忍,停下腳步看着坐在樹上的人,“肖子衿,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什麼?”宋柏璋晃着腿往下看,這段劇情裡沒寫,大概不重要。
楚世安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不知道原來那個死人臉肖子衿今天犯了什麼毛病,“來之前我們打賭,比賽獵殺蟲族的數量,誰輸了就給他洗一個月的臭襪子。”
楚世安并不愛搭理肖子衿,因為他天天扳着個死人臉,一副生人勿進、看不起人的樣子。楚世安從小被教育要低調謙遜,最看不慣肖子衿這種傲的沒邊的人。
但他又隻能跟肖子衿玩,因為他是唯一能激發他戰鬥欲的人,整個學院裡隻有肖子衿有資格和他一較高下。
如果非要給他們下一個定義的話,楚世安覺得大概是“宿敵”,互相看不順眼,但又隻有對方能一較高下。
可是今天,大概從肖子衿叫他“趙無安”那一刻,他對這個人有了點其他看法。具體是什麼他還沒想明白,但看着他高興地在叢林裡穿梭,楚世安有一種說不明的高興。
樹上皺眉看過來的人仿佛一瞬間活過來了。
“什麼破賭約。”宋柏璋對他們幼稚的賭約十分嫌棄,他晃了晃手裡的粒子槍,“别告訴我你們已經發展出粒子槍和星際飛行了,還要手洗襪子。這和用馬拉星際飛船有什麼區别。”
“知道自己赢不了所以開始耍賴了嗎?”楚世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準備等他點頭就發難。
“換個賭約。”宋柏璋拍拍身邊的空位,“脖子疼。”
“啧,嬌氣。”楚世安低罵一聲,身體卻誠實地跳上樹枝。
“這樣,你要是輸了,罰你親我一下。”
“卧槽,惡毒!”楚世安惡寒,“你也玩太大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宋柏璋叉手上下打量他,一副“你拒絕試試”的表情。
楚世安明智的閉嘴,“那你輸了呢?我現在可是比你多殺一隻。”
宋柏璋挑眉,倒要看看他能提出什麼更幼稚的條件。
楚世安想了想,“你要在畢業典禮的特聘儀式上,當着全校師生和軍部領導的面,大喊三聲‘楚世安天下第一,我肖子衿甘拜下風’。”
宋柏璋:“......”
楚世安為自己絕妙的點子歡呼呐喊,見宋柏璋沒說話以為他怕了。
他剛想乘勝追擊,宋柏璋突然轉頭遠眺,“半邊天都燒紅了。”
楚世安定定看着他被映紅的側臉,意外發現他長得還挺好看的。他轉頭看向夕陽,目光卻不自覺瞟向坐在身邊的宋柏璋。
火紅的霞光中,黑亮的雙眸熠熠生輝,像是世上最明亮珍貴的黑曜石。
“咳。”楚世安覺得嗓子有些幹,他喉結滾動,覺得這場比賽确實挺無聊的,還不如一起坐着歇會兒。
“救命啊!啊啊啊啊,來人啊!救命啊!!!”凄慘的叫聲驚動了靜谧的傍晚,遠處叢林出現劇烈的晃動,伴随着隐約的翅膀振動聲。
宋柏璋和楚世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拔出武器向騷亂中央跑去。
求饒聲越來越近,二人戰鬥級的視力很快鎖定目标。
“怎麼會有部隊的人在這裡?”楚世安掏槍射擊咬傷士兵的蟲族,三兩下便解決了前排蟲族先鋒隊。
他得意地吹了個口哨,“輸了可别不認賬啊。”
“你也是。”宋柏璋被他激起鬥志,加速從斜側包抄上去,身形矯健地像一隻獵豹。
宋柏璋已經擺脫了最開始的興奮,這麼一會兒完全适應了肖子衿的身體,接受了他的所有戰鬥技巧。
穿梭跳躍間,他的槍口始終穩定地瞄準蟲族的緻命點。他開槍的速度并不快,但每次都能精準地擊殺蟲族。
就剩最後一隻了,誰殺掉它誰就能獲勝。
宋柏璋蹲在樹上越過跑在前面的士兵瞄準蟲族,但他這次猶豫了,瞄準的槍口始終沒有射出子彈。
“趴下。”楚世安的聲音穿越蟲族振翅聲,前面跑着的士兵瞬間趴到地上,半張臉摔到污泥裡。
與此同時,令人牙酸的蟲子爆炸聲響起,粘稠的液體兜頭澆了那個士兵一身。
确認周圍沒有其他蟲族與士兵,兩人齊齊跳到正在哭饒的士兵面前。
“還活着嗎。”楚世安站在兩米開外,怕他掙紮濺起的泥點落在自己身上。
宋柏璋卻沒有在意,他走到士兵面前蹲下,确認他胸前的名牌。
楚世安也看到了,言語中不屑更甚,“軍部的指導員都是這種水平,真可惜。”
“韓康。”宋柏璋叫出他的名字。
“嗯?”驚魂未定的韓康愣了一下,還來不及因為肖子衿的出現狂喜,沾滿污泥的臉上露出震驚痛苦的表情,嘴角慢慢溢出鮮血。
“肖子衿,你在做什麼!”發現異樣的楚世安沖上來。
宋柏璋拔出十字匕首,擡腳将韓康踹到泥地裡,臉色陰沉冷硬地像開刃的軍刀。
他低頭看着韓康汩汩冒血的胸口,清冷的聲音結着駭人的冰碴:
“送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