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宋柏璋是誇張了。

現在人類平均年齡已經發展到200歲了，楚世安和肖子衿這種進化過的人類壽命更長。

40歲在這個世界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

漸漸地路上隻剩兩輛車，宋柏璋将車速開到最大，暗紅尾燈在漆黑的夜晚劃出血色弧光，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切彎漂移，輪胎在瀝青路面發出瀕死般的尖叫。

兩車相撞的瞬間，金屬摩擦迸濺出橙藍色的火花，另一輛銀白色的座駕被生生頂進防護欄的凹槽。

楚世安被卡在安全氣囊裡，皺眉地看着宋柏璋跳下車。薄唇緊抿的精緻男人解開襯衫的前兩顆扣子，又将袖子撸起來，黑色的皮革手套撚過凹陷的車門，“哐當”一聲拉開了變形的車門。

“别用你的玩具槍指着我。”宋柏璋一手搭在車框上，一手扣住楚世安的手腕往車頂壓，腕骨與金屬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他漆黑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狡黠的光。

“唔！”楚世安瞳孔驟縮，掙紮着用剩下的一隻手推搡着居高臨下的強盜。

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楚世安認真反擊完全可以擺脫現狀，可在雙唇相觸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力氣。

他隻能用僅剩的一絲理智抵抗沉淪，抵抗本能，抵抗靈魂深處的雀躍悸動。

感受到他的抗拒，宋柏璋在他唇邊用力咬了一下，趁他吃痛的機會長驅直入。

血腥味在唇齒間炸開的刹那，楚世安的脊椎竄過電流般的酥麻感，他的腦子嗡地一下炸開，身體像觸電一樣發軟，身體不自覺地迎合，像是做過千百遍一樣。

這個吻如同他們的追逐戰一般充斥着對抗的硝煙味，楚世安甚至還品出了一點懲罰的異味。

“換氣。”宋柏璋低低笑了，銀絲在二人唇間拉出令人耳熱的弧度。

楚世安這才驚覺身體正在違背意志地弓起。

急促的呼吸在狹窄的空間内交纏，楚世安看到眼前漆黑的鳳眸裡閃着星光。

“親愛的，你比那些惡劣的營養劑美味多了。”

楚世安咽了咽口水，目光灼灼看着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抹掉唇畔的血和唾液。

他剛才用來掙紮的那隻手突然抓住宋柏璋的領帶，用力将人拽回，卻在即将觸碰時被對方偏頭躲過。

楚世安頭腦發昏，他想去追逐身體卻被卡着動彈不得，極速跳動的心髒随着對方的離開不斷下墜。

很快，他又得到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冷靜了嗎？”宋柏璋将膝蓋頂進楚世安□□的狹窄空間，冰冷的機械外骨骼透過薄薄的布料抵着灼熱皮膚。

楚世安聽到一聲輕笑，像月宮的仙鈴一樣清脆悅耳。

不等回答，宋柏璋卸下他手中的槍，利落地劃破安全氣囊将人拖出來。

楚世安知道宋柏璋跟着，故意挑了一條荒廢的路。此時倒方便他們坐在車頂吹風，也不怕擋了别人的路。

圓月懸挂在生鏽的公路牌上方，楚世安曲起一條腿坐在車頂上，烈酒燃燒着喉管流入胃中時，他聽見身側機械外骨骼與金屬車頂摩擦的細響。

“你的虹膜認證碼是S-1074，你在我失蹤的那場戰鬥中手臂被陷阱灼傷了。”宋柏璋扯開楚世安左臂的袖子，在看到他傷疤上的紋身時頓了一下，“在離開蟲星的前一晚，我們曾裹着同一張防水布躲酸雨。“

楚世安捏扁空酒罐，突然想起被酸雨腐蝕的夜晚。少年火熱的身體隔着濕透的作戰服緊貼在一起，呼吸間都是藤蔓腐爛的甜腥和雨水的酸濕味。

記憶裡的肖子衿會故意把冰涼的手貼在他後頸，惡趣味地看他驚跳起來撞到臨時搭建的樹屋屋頂，幾次差點掀翻了他們唯一的避難所。

楚世安轉動着無名指上的金屬戒指，那是用當年肖子衿失蹤時，留下的最後一個彈殼熔鑄成的。

直到兩瓶酒都喝光了，他才開口，“這些事人盡皆知，你們騙我也别這麼敷衍。”

？宋柏璋一口酒噴出去，剛想反駁就聽楚世安說，“而且你說錯了，那次比賽我比他多殺了107個蟲族，他輸得心服口服。”

？？？他堅定的樣子把宋柏璋弄得不自信了，他專門打開系統回放劇情，确信那次比賽楚世安隻比他多殺了7個。

“就是7個，你記錯了。”本來就是，他來的時候是平手，後來一共沒遇到幾個蟲子，怎麼可能多那麼多。

“嗤，膽子不小，拿我的事來騙我還敢說我記錯了。”楚世安歪頭看他，眼中帶着醉意，“肖子衿從來沒認輸過，那次卻認輸了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酸雨啊！兩個人落湯雞似的，那麼狼狽。宋柏璋想。

“因為他輸太多了，怕再殺下去輸得更慘。”

宋柏璋：“......”

“驗基因序列吧。”宋柏璋不想跟酒鬼瞎掰，帝國軍事學院每年體檢兩次，總該有數據。

楚世安搖頭擺手，報告作假是最簡單的。他放下空酒瓶，“打一架。這麼多年，隻有肖子衿能跟我打成平手。”

“......不行。”宋柏璋指向機械外骨骼，“剛換的，我還不想弄壞它。”問題是現在的他根本打不過，按照劇情發展楚世安已經偷偷進化成SSS級了。而肖子衿......能活着就不錯了。

“嗤。”楚世安覺得沒意思，什麼狗屁理由。

夜風卷着沙礫掠過兩人僵持的間隙，一輛磁懸浮車停在二人面前。

是楚世安叫來的。

宋柏璋跟着上車，咬牙掏出一片魚鱗陰着臉擺到楚世安面前，“這總行了吧。”

楚世安一愣，接過魚鱗反複确認，手指不停撫摸魚鱗背面劃痕，“主星這邊的人魚确實不多，但獲取一片人魚鱗也沒那麼難。”

話雖這樣說，楚世安将魚鱗珍惜地放進懷裡，“看在你這麼用心的份上，這次放過你。下次再敢過來騙我，就沒那麼簡單了。”他又變成之前那個冷硬的楚中将，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黑洞洞的粒子槍。

宋柏璋氣笑了。

他走到楚世安面前，在他審視的目光下抓住他的肩膀壓下去，擡膝狠狠撞到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