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楚世安突然按着宋柏璋躲到車後，飛過來的子彈打在車上濺起火花。

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兩人相觸的視線停留片刻便迅速分頭行動。楚世安合上後備箱，宋柏璋趁機又順出來幾把武器，在跑向副駕駛的時候從車底扔給楚世安。

“铛！”

車門關閉與引擎啟動的聲音同時響起，更多的子彈砸到車上。

宋柏璋低頭一一檢查武器，“車不錯。”

楚世安踩下油門，向着前方擋路的防彈車直沖過去，巨大的沖擊力将防彈車撞飛，車裡的兩人也被撞得七葷八素。

“回頭送你一輛。”楚世安看着後視鏡裡蟲子一樣湧出來的便衣，“坐穩了！”說完，猛地踩下刹車，一個漂移将車子打橫180°，加速向前沖去。

車子碾過被橫掃到的便衣，海浪似的颠簸了幾下。

宋柏璋趁機打開天窗，露頭點射幾槍，一輛防彈車突然失衡撞向路邊，另外兩輛防彈車繞過它們加速沖上來，成掎角之勢将他們的車夾在中間。

宋柏璋被撞得站立不穩，搖晃着縮回車裡。

“抱歉。”楚世安抽出一隻手托住摔向自己的人，似乎聞到了硝煙裡裹挾的香槟味。他穩穩當當将人托起，手指卻在離開那團富有彈性的軟潤時無法克制地掐了一把。

“看路！三點鐘方向天台！”宋柏璋撿起一旁的大型武器，“咔哒”一聲拉開換彈艙，在金屬彈殼自動彈出後塞了兩顆進去。

彈出來的金屬彈殼砸到楚世安臉上，他不甚在意。剛收回來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撚回味，然後突然拐彎躲過斜前方射過來的子彈。

剛鑽出天窗的宋柏璋被甩到一旁，他看了一眼擋風玻璃上的裂紋，皺眉爬出天窗快準狠地對着緊追不舍的車各開了一槍。

“快！快！快！”宋柏璋迅速回到副駕駛，催促楚世安趕緊離開這裡。

楚世安在他回到車裡時已經将速度開到最大，輪胎與地面摩擦出焦糊味的弧線，底盤發出不堪重負的刺耳嗡鳴。

不過很快，身後巨大的爆炸聲掩蓋了這一切，熱浪般熱氣裹着防彈車的殘骸在空中翻出燃燒的抛物線。

宋柏璋在副駕駛坐穩，戰術背心肩帶滑落半寸，露出鎖骨下方鮮紅色的傷口。楚世安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畢業前他們在訓練室裡的戰鬥，幾乎的傷痕曾貼在同樣位置，被暴雨沖刷得發白。

“現在要去哪？”宋柏璋拿起副駕駛的水倒在手心裡，對着碎裂的後視鏡整理淩亂的碎發。

楚世安吐出咬破舌尖的血沫，血腥味與車載香薰詭異的檀香混合成緻命雞尾酒。他瞥見纖長白皙的手指穿過碎發，就像他們情動時滑過自己的身體。

“又來了。”宋柏璋活動了一下脖子，再次确認武器，“你猜他們是來找誰的？”

“問一下就知道了。”楚世安的餘光掃到巨大的超市霓虹燈牌，“正好我餓了，要不要來塊巧克力蛋糕什麼的？”

“我來。”宋柏璋心領神會，突然翻身跨坐到駕駛位上，穿着金屬外骨骼的腿精準找到油門的位置。

楚世安悶哼一聲，深吸一口氣，“寶貝兒，你真熱情。”

追擊車輛的遠光燈穿透後窗玻璃，将宋柏璋的銀色耳釘照得如同中世紀王冠上璀璨的鑽石。

改裝車在逆向車道劃出S型軌迹，宋柏璋單手操控方向盤，另一隻手将楚世安從身底下拉出來，推到副駕駛上。

“系好安全帶。”

話音落下，他們的車直撞向大型超市的牆壁，裹着鋼筋混凝土沖進超市的瞬間，宋柏璋突然轉頭說了句話。楚世安沒聽清内容，隻看見對方被硝煙染灰的睫毛下，瞳孔亮得像是淬過火的鎢鋼。

楚世安又走神，宋柏璋隻能自己動手，鋒利的軍刀割斷兩人的安全帶，在車卡進牆裡的前一刻拉着楚世安跳車滾地。

在宋柏璋伸手護住楚世安後腦的同時，他的後腦也被有力的手掌按住。

超市内的監控探頭在不速之客闖入時同時轉向，二人在翻滾的過程中擊碎了最近的三個，子彈穿透攝像頭迸發的火星照亮了緊随其後的追逐者們。

“十。”

楚世安說完，宋柏璋反身躲到十點鐘方向的貨架後，楚世安則繼續向前撞翻堆成金字塔形的最新款營養劑，各種小清新配色的營養劑落到地上混成肮髒的灰色。

兩人飛快為對方清掃着敵人，宋柏璋比了一個準備的手勢，迅速閃身射擊冷凍櫃的電源箱，低溫白霧湧出的瞬間，楚世安反手将□□擲入霧氣。

兩人同時打開光腦自帶的夜視功能，一條新聞彈窗從通知欄一閃而過：

——重磅消息！人魚殺人案告破，霍普副總統支持率飙升10個百分點！

宋、楚二人對視一眼，正要繼續突圍，半空的全息廣告突然閃了幾下，突然換成閃着雪花的紅色新聞——聯邦發生緊急事件時會臨時征用所有顯示器播放紅底公告。

“Waring！Waring！緊急程度I級，危險程度I級。”

“人魚殺人案主犯正在市區内逃竄，據警方透露，主犯已闖入星際商場，十公裡内A級以上武裝力量馬上就位，請民衆注意避讓。”

宋、楚二人的光腦也被征用，公告下方赫然挂着宋柏璋在飛船上“購買”楚世安的監控視頻。

視頻裡隻有畫面，因為海風和設備的緣故，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隻見肖子衿正坐在破木凳子，手指輕敲桌面，與肮髒的破甲闆格格不入。而他身邊站了很多人，離他最近的胖男人穿着豹紋上衣，随着他說話的動作頻頻點頭，笑得十分谄媚。

“主犯肖子衿，人魚産業鍊的幕後黑手，犯殺人罪、間諜罪、基因亵渎罪、星際人口私販罪、煽動星際仇恨罪等多項罪名，危險等級S，通緝等級SSS（拒捕可殺）。”

“從犯楚世安，犯包庇罪，危險等級SSS，通緝等級S（拒捕可傷）。”

外面槍林彈雨因為新聞停止了片刻，楚世安滾到宋柏璋身邊，摸出剛才混戰中摸走的薄荷糖，“老子還在地上捆着呢，這丫絕對故意的！”

宋柏璋咬開糖紙的聲音混在風裡，“甜的。”

還在罵視頻裡的自己遜斃了的楚世安一愣，在重新響起的槍聲中低頭吻上瑩潤的紅唇。

“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