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枕安。”
每個字都是重音。
“你抄了人家的畫,至少也該記得人家的名字吧?”向甯沒好氣道。
況星宸正要回怼兩句,想了想,又把氣憋回了肚子裡。眼下時間寶貴,不是起内讧的時候。事關自己的名譽,他可上心得很。
幾分鐘後,況星宸給向甯發來了一串電話号碼和幾條語音。
“這就是枕安的電話,你快點協商吧,還有不到兩小時就要采訪了。”
“還有,我女朋友特地交代了,那人脾氣怪,從來不跟陌生人通電話的,隻接受短信交流。”
“那個……我女朋友還說,因為那幅《回憶餘燼》是枕安最看重的作品,沒有之一,所以就算她作為合作夥伴,也不好跟他開口求情。咳,你說這事也是夠寸的。反正……反正你就讓他消消氣吧!”
聽完語音消息,麥秋滿面愁容道:“連祝璋都不好說什麼,咱們能行嗎?”
“咱們?”向甯玩味地咂摸着這個詞,手上噼裡啪啦地打着字,“你還沒出新手村呢,就别急着進副本了,在後方打打輔助就行。”
“Yes,madam!”麥秋作敬禮狀。
話音落時,向甯的第一條短信已經發了出去:「枕安老師您好,這邊是祝璋女士的朋友,想跟您聊聊商業合作相關事宜,請問現在方便詳談嗎?預計會占用您20分鐘左右的時間。」
沒等多久,對面就回複了這條信息。
「嗯。」
惜字如金,倒是沒把句号落下。
第一關過得還算順利,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要怎麼談了。
既然祝璋說枕安從來不跟陌生人通電話,這條路肯定行不通。
短信交流?效率太低,萬一聊到一半對方不回複了,她豈不是無計可施?更何況聊這種合作,最好避免留下談判過程的文字證據。
看來還是得面談,隻是不知道枕安會不會同意,畢竟這種突襲式約見實在不太禮貌。
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向甯回複道:「正好快到飯點了,您選家餐廳吧,我請客~」
對面依然幾乎秒回。
「不想出門。」
還好,至少不是不想見人。
向甯面無表情地打着字,文字語氣卻十分俏皮,和她素日的禦姐形象極為割裂:好呢~那我去找您吧,方便發個地址嗎~
這次對面并未立即回複,隔了好幾分鐘才有動靜。
「我還不知道你是誰。」
這個問題确實無法回避,可是具體該怎麼回答,還得好好斟酌一番。
說是祝璋的朋友?不太穩妥,畢竟一開始就提過這一茬了。枕安已經顧着祝璋的面子答應了談合作,現在問的就是向甯所代表的合作方究竟是誰。
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能撒謊,否則即便成功站到對方面前,也聊不了幾句就得露餡。
直接說是況星宸團隊的公關人員肯定不行,屬于自找閉門羹吃。
那……如果報出公司的名字呢?隻要枕安對娛樂圈不太熟悉,應該就不會把星橋娛樂和況星宸聯系起來吧?
反正也沒别的辦法,就這麼試試吧。
向甯定了定神,沉住氣回複道:「嗯嗯,這邊是星橋娛樂的PR,叫我向甯就行~」
對面恢複了秒回的速度,旋即甩來四個字。
「有證件嗎?」
“啊?”麥秋不解,“這意思是……要看你的身份證還是工作證啊?”
“能證明我是星橋的人就行吧。”
向甯從包裡摸出工卡來,先拍張了照,又在上面打滿密密麻麻的半透明時間水印,這才發給枕安。
麥秋第一次看到她工卡上的證件照,好奇地問:“向甯姐,這是你什麼時候的照片呀?”
“剛進公司實習的時候拍的,這幾年一直沒換。”向甯漫不經心地回答着,“怎麼,和現在差别很大嗎?”
“喔,怪不得。”麥秋小聲笑笑,“眉眼變化不大,就是照片看着有學生氣。”
“是哦,”向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枕安不會誤會咱們公司派了個初出茅廬的實習生來跟他談合作吧!”
“有這個可能,”麥秋認真分析起來,“畢竟咱這工卡上也沒寫職級。诶,他回你消息了嗎?”
“沒有。”經她這麼一提醒,向甯心裡也有點沒底,“不過這才三分鐘,咱們再等等吧。”
于是二人耐着性子又等了近十分鐘,仍然沒有任何回音。
麥秋弱弱提議道:“要不要跟枕安解釋下呢?”
向甯斟酌半晌,抿着唇搖了搖頭。
此時距離專訪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向甯在手機上設了個十分鐘的倒計時鬧鐘。
“如果響鈴前枕安還沒回複消息,咱們就得執行plan B了。”
“還有plan B?是什麼呀?”
向甯揉了揉頸椎,一本正經地看向麥秋:“我正在想。”
八分鐘。
五分鐘。
一分鐘。
眼看手機上的倒計時數字越來越小,向甯突然對麥秋說:“用你的手機給枕安打個電話,開免提。如果接通了,就裝成地産公司的銷售,給他推銷樓盤。如果沒接通,就給他發一條推銷短信。總之别讓他意識到咱倆是一夥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