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列是影視劇的名稱;
第二列是從财報裡截出來的部分信息;
第三列是不同女演員的照片和姓名;
第四列是“一手史料”,包括站姐拍到的照片、八卦論壇的爆料、與業内人士的聊天記錄等等。
“你看看吧。杜琮每投資一部戲,都會追求一位年輕漂亮、沒有靠山、事業尚不穩定的女演員。即便刨除捕風捉影的例子,隻算咱們能看到的實錘,你也已經是他的第四任‘劇組女友’了。”
簡曉夜看着那表格隻覺心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向甯接着說:“我不知道杜琮是怎麼追求她們的,但是我能猜到,你大概率和她們沒有什麼不同。”
簡曉夜自嘲般低頭一笑:“大概率……這是照顧我心情的說法吧?應該說毫無二緻才對。”
向甯扶上她的肩膀,單薄的,被夜風吹得發涼的肩膀。
“我相信,他對你做過的承諾,也對她們一一做過。大概率……毫無二緻。”
簡曉夜輕輕點頭,聲音卻十分有力:“估計連話術都一模一樣。”
接下來的話就不用明說了。
之前那三位演員拍完“定情之作”,後續的事業并沒有得到明顯的助益,說難聽點,連走紅毯時穿的禮服都沒能提升一個半個檔次。
二人沉默片刻後,向甯輕聲說道:“響鼓不用重錘,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選擇。”
簡曉夜本想點點頭讓她放心,卻被心裡的最後一絲希冀絆住了前行的步伐。
“甯甯,打退堂鼓之前,我想再等一等。”她伸手按上向甯扶着她肩膀的手,“至少,我得探一探他開的這張空頭支票裡還剩多少油水可撈。”
向甯本想反駁:既然已經看清了杜琮的真面目,為什麼還要費心費力去跟他周旋呢?油星子落在水盆裡,就算撈上來也炒不成一盤菜啊。
可她太了解簡曉夜了,深知這妮子的脾氣有多倔,就算撞了南牆也要站在原地想一想,再回頭。
如果她自己能想明白,那就不用别人勸。如果想不明白,那麼别人費盡口舌也沒用。
“随你吧。”
向甯扔下個半真半假的生氣表情,轉身便走。
“等等嘛!”簡曉夜抓住向甯的手,把她拉了回來,抱住她的腰撒起嬌來,“偉大的向·馬普爾·波洛·福爾摩斯·狄仁傑·甯大偵探,您就再幫我掌掌眼呗?”
“别,我可不敢當。”向甯摸不準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您老人家那塊跳闆裡的彈簧都鏽了,還要我掌什麼眼?”
簡曉夜湊在她耳邊,三言兩語說清了事情原委。
向甯眉頭緊皺:“靠譜嗎?”
簡曉夜聳聳肩:“要是靠譜當然好了,要是不靠譜,那就是杜琮理虧。到時候一拍兩散,就不算是我得罪了他。至于他嘛,應該也沒臉再不依不饒地糾纏了。”
向甯歎一口氣,姑且順着她的想法來吧。
反正行或不行,都要在今晚見分曉了。
簡單聊完應對思路以後,向甯從包裡取出一支簽字筆,找了半天,又翻出來一張明信片,一起塞進了簡曉夜的手包裡。
二人間錯開來,簡曉夜先回到展廳,向甯則獨自留在露台上打電話。
誰知她順着常用聯系人名單撥了一圈号碼,也沒能問到想要的信息。
失望之下,向甯隻覺得心口壓着的石頭越來越重,墜得眉頭直皺。
她用冰涼的手指用力揉着眉心,緊接着便聽到身後的玻璃門被人敲響。
轉身一看,來人竟是枕安。
“你怎麼也來了?”向甯打開玻璃門,勉強擠出微笑的表情,仿佛一種職業素養。
“下面人多,鬧得慌,我就過來躲清閑了。”
某人剛才給枕安下了診斷,說他嫌吵隻是借口,本質上是分離焦慮發作。
枕安并不認可這個觀點,反嗆那人妄下診斷隻是表面,本質上是非法行醫。
繼而得了對方一個白眼。
向甯沒覺得枕安給出的理由有什麼漏洞,隻随口應了一聲。畢竟她這時還在操心别人的事,分不出多餘的注意力給他。
“特工小姐,情報傳遞得不順利嗎?”枕安略微提高音量問道,“看你愁眉不展的,笑也笑得勉強。”
向甯的思緒忽而被他拉回,想了想,答道:“舊任務一切順利,讓我發愁的是意料之外的新任務。”
枕安邁步轉身,與向甯并肩靠上欄杆,側過頭看着她的眼睛問道:“我還能幫上什麼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