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空瓶子做什麼?”Gloria将瓶子還給向甯,十分不解,開玩笑道,“不會是改行做假酒生意了吧?”
向甯取出注射器,耐心将那瓶礦泉水一點一點打進酒瓶裡,漫不經心道:“做個道具。”
Gloria不由感歎:“幹你們這行可真夠累的,周末加班也就算了,竟然還身兼數職,道具組的活也幹呀?”
向甯笑而不語,将瓶蓋重新擰緊,手中便又是一隻“完好無損”的酒瓶。
她看看手表,似乎已經在外面花了太多時間。
為了不讓蔣元磊起疑,她得趕緊回家了。
與此同時,蔣元磊正在廚房跟枕安閑聊。
“小夥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枕安一方面實在不擅長編造假名,另一方面又怕用假名應付他有露餡的風險,會給向甯添麻煩,于是應付道:“您叫我小安就行。”
蔣元磊點點頭,心道:哦,姓安。
“你跟小甯是怎麼認識的呀?”他又問道。
枕安也不知道向甯的男朋友應該是什麼人設,于是給了個模糊的答案:“工作的時候認識的。”
蔣元磊哦了一聲,又問:“小甯有沒有跟你提過我呀?”
枕安飛速組織語言,撒謊道:“她說過有個很有名的叔叔,不過沒告訴我那位叔叔就是您。”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蔣元磊果然認為這個答案合情合理——雖然他是個公衆人物,但是依向甯的性格,肯定不會到處炫耀。
枕安見他沒有起疑心,便抓住時機問道:“小甯是您愛人那邊的親戚嗎?”
“不不不。”蔣元磊往案台上一靠,像老師靠上了講桌。“她和我們都沒有血緣關系,是我老婆去外省拍戲的時候在取景地認識的。孤兒,怪可憐的。”
枕安切菜的手停了停,再繼續時,下刀便有些不穩了。
上了年紀的人每每回憶往事,總是說個沒完,蔣元磊也不例外,自顧自接着說了下去。
“那時候小甯十六歲,我老婆本來想收養她,可惜我兒子死活就是不同意,說什麼都不松口,可能是考慮到以後繼承遺産的問題吧。”
“我老婆心善,不忍心留小甯一個人生活,兩個人就認了師徒。從那以後,小甯的衣食住行,外加上學,都是我們資助的。”
“诶,你知道嗎,小甯大學也是學表演的,可惜沒走成演員路。”
枕安點點頭:“知道。”
現在才知道的。
剛認識那天,向甯明明說她學的是新聞專業。
好吧,她的确很擅長撒謊。
不愧是學表演的。
枕安正要接着往下問,向甯就拎着兩瓶酒回來了。
“怎麼樣,飯菜都到什麼進度了?”她問。
枕安一一彙報,蔣元磊不想當電燈泡,早早就回到了客廳裡。
這下,兩名“特工”終于可以單獨接頭了。
“一會有什麼計劃,讓我怎麼配合?”枕安低聲問道。
向甯踮起腳,對他耳語道:“我來主導,你見機行事,任務目标就是把蔣元磊灌醉。要爛醉如泥,不省人事的那種醉。”
枕安不問緣由,隻覺任務艱巨,于是深吸一口氣:“收到。”
向甯又問:“快同步一下最新情報,你們倆剛才都聊什麼了?”
枕安語塞,舔了舔嘴唇,擠出來幾個字:“你……的大學。”
向甯早忘了曾經對枕安撒過什麼謊,隻疑惑道:“怎麼聊到那去了?”
枕安遮掩道:“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也沒聊什麼正經事。”
向甯不疑有他,于是回歸正題,講明了真假酒瓶的玄機,又交代了幾句其他注意事項。
枕安一一記下,怕忘,還在嘴裡念叨了幾遍。
向甯看着他認真的樣子,沒忍住噗嗤一笑。
枕安不解:“怎麼了?”
“沒什麼。”向甯搖搖頭,“隻是覺得有點奇怪,你以前不是很抗拒跟陌生人社交嗎?今天怎麼還跟蔣元磊聊上了?”
枕安随便扯了個借口:“他……畢竟是演員,經常能在電視上見到,所以不太算是陌生人。”
“這樣也行?”向甯對陌生人的定義有了新的認知。
枕安在心裡松了口氣。
他也不想用謊言搪塞向甯,奈何實在不知道她的問題該從哪裡答起。
換言之,她的疑惑,又何嘗不是他自己的疑惑呢。
如果一定要他給自己做出診斷的話,也許……
有些心結一旦解開,由它衍生而來的各種怪毛病就能漸漸自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