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已經接通,可是對面的人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玩“誰先開口誰就輸”的幼稚遊戲。
向甯不陪他搞精神勝利法,大大方方道:“是蔣昭恒嗎?我是向甯。”
對面的态度依然冷冰冰:“我知道,有事嗎?”
向甯先打探基礎情報:“你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蔣昭恒仿佛惜字如金:“今天。”
向甯壓根不在乎他态度如何,繼續問道:“哪家律所?我查查看離我們公司遠不遠。”
不知道這個問題又踩到了蔣昭恒的哪根敏感神經。
他沉默許久,沒有回答前半個問題,隻說結論:“在同一個園區。”
不得不承認,蔣昭恒找工作時存着些不可言說的小心思。
比起向甯打這通電話的意圖,他現在更想知道的是——
她……能猜到他的心思嗎?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能和否之間,向甯選擇了第三條路——壓根不猜。
聽到蔣昭恒的回答,她的語氣并無波瀾:“中午有空嗎?一塊吃午飯吧,有正事跟你聊。”
在她看來,既然兩個人的公司離得不遠,正好可以在午飯時間碰個頭,速戰速決,免得節外生枝。
然而在蔣昭恒看來,這次午飯邀約實在詭異。
她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為什麼還要主動跟前男友聯系?
不覺得兩個人一起吃飯有點暧昧了嗎?
她什麼意思?
想複合嗎?
那也未免太好笑了,突襲式約飯,搞得像居高臨下賞他一個複合機會似的,把他當什麼人了?
再說了,她大概率還沒和昨天那個電梯男分手呢,難不成要腳踏兩隻船嗎?
亂七八糟的想法像彈幕一般飛速劃過腦海,最終卻隻濃縮成兩個字。
“有空。”
于是二人約好,中午十二點碰頭。
一上午忙忙碌碌,離午休時間越近,蔣昭恒心裡越不踏實。
不知怎麼的,明明事情八字還沒一撇,他心裡就莫名湧起了一種罪惡感,好像已經做了什麼不道德的事似的。
午休時間将近,蔣昭恒臨時決定不去赴約,發了條消息告知向甯。
“今天事多,中午沒空。”
向甯很快回複。
“那就晚上吧,下班了告訴我一聲。”
蔣昭恒看到這條消息,太陽穴狂倏地跳一下。
怎麼個意思,這飯還非吃不可了?
心頭壓着負擔,午休也休不好。蔣昭恒索性自我催眠,思忖道:就算有什麼道德包袱,也應該由她來背,跟我沒關系。
想到這裡,他便有了短暫的勇氣,回複道:“好。”
放下手機卻又後悔起來。
早知這樣,何必取消中午的飯局呢?
現在可倒好,離晚上下班還有幾個小時,又得煎熬着過了。
蔣昭恒那邊如坐針氈,向甯這邊卻毫無感覺。
臨近年會,同事們摸魚的話題也多了起來。
麥秋興沖沖地問起實習生是否也能參加年會,得到肯定的答案後,馬上開始仔細閱讀行政發的幾條通知。
“向甯姐,這裡說年會當晚可以各回各家,也可以住酒店耶,你住嗎?”
向甯托腮盯着電腦,目不轉睛道:“我回家。住酒店的話,第二天還得早起統一退房。我不行,我要睡懶覺。”
麥秋一轉眼,湊到她辦公桌旁悄聲道:“我想住酒店,可是行政說兩人一間,讓同性的同事們自己找人組室友。其他熟人都組好隊了,我又不想跟随機分配的陌生同事住。要不這樣,咱倆先把名字報上去,到了那天,你就直接回家,我一個人住酒店,反正也是公司報銷,你看怎麼樣?”
向甯想了想,這也算助人為樂的事,不會給自己添什麼麻煩,便痛快答應了。
到了午休時間,向甯正要下樓吃飯,就被枕安發來的消息牽住了腳步。
[枕安]蔣元磊醒了。
[枕安]沒走。
[枕安]我聽聲音不太對,你還是看看監控吧。
聲音不太對?
向甯倒是好奇,怎麼個不對法?
調出曆史監控,從蔣元磊醒來時開始播放。隻見他起初一臉茫然,在沙發上靜坐了半晌,左顧右盼幾個來回,看看手機,又睡了個回籠覺。
這一覺時間不長,蔣元磊醒來後自己去廚房找了點吃的,而後邊啃水果邊在房子裡轉悠。
因為是三倍速播放,曆史監控的時間條很快拉完,就變成了現場直播。
向甯把直播鍊接發給枕安,一起圍觀蔣元磊的獨角戲,用實時彈幕溝通。
[枕安]他貼在我的卧室門上幹什麼?
[向甯]不知道,還好你鎖門了。
這套房的隔音效果極好,蔣元磊聽了半天也沒動靜,門又打不開,隻得更換目标,來到了簡曉夜的卧室門前。
[枕安]簡小姐鎖門了嗎?
[向甯]沒事,我幫她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