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隻金頭凱克鹦鹉。”
陌生的聲音,聽起來是一位老先生。
睡着的夏一陽翻個身,仰着肚羽,兩腳朝天,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發現頭頂上是一張陌生的臉。
他緩慢的回過神志,臉緊張的貼着男人的手,怔愣的看着眼前的老先生。
動保來的醫生身穿白大褂,戴上醫用手套輕輕捏住小鳥的身體,沒捏穩,讓小鳥從手心裡滑了出去。
“咳咳,這小胖鳥還挺滑手。”
醫生不失尴尬的笑了兩聲,雙手齊用去抓小鳥。
此時夏一陽總算有了點反應,他驚吓得撲動翅膀,扭動身體從醫生手中逃脫,然後一頭紮進金發男人的軍裝大衣下面,露個頭小心翼翼觀察外面,這才看清楚室内來了很多人。
人突然多起來,夏一陽多少有點拘謹,發現好幾雙眼睛都在觀察他,于是又往男人衣服裡縮。
可他再怎麼往裡藏,還是被衣服的主人捏住揪了出來。
夏一陽掙動兩下,無果,對上男人紅色的眼眸,頓時沒了氣勢,隻敢弱弱的沖男人嚷嚷:“你壞……”
小鳥說話了,再場的人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
男人沒表情,将小鳥放在腿上,問老醫生:“還需要做什麼檢查?”
老先生摘下醫用手套:“它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不過未來幾天最好控制一下飲食。”
說着又溫和的微笑:“這是金頭凱克沒錯,很罕見的品種,星帝曆史記載這種品種的鹦鹉已經快滅絕了,畢竟從久遠的古地球延續至今,不少稀有動物滅絕是不可抗的。”
老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低頭看着窩在宴雲景腿上的小鳥:“初步判斷,這應該是一隻幼鳥,還有成長空間。”
坐下來就隻有巴掌大的夏一陽聞言呆滞,他望向老先生,大腦迅猛的接受着聽到的訊息。
古地球,金頭凱克鹦鹉,幼鳥……
這裡果然不是地球……
夏一陽低下腦袋靜靜的想,他變成一隻金頭凱克鹦鹉,來到陌生的世界。
诶等等,金頭凱克鹦鹉??
夏一陽有點印象,曾經偶爾和朋友逛花鳥市場的他其實見過凱克鹦鹉,那是某家店老闆自養的寵物,那小家夥十分不喜歡待在籠裡,也不喜歡飛,老闆不剪它的飛羽它也不樂意飛,酷愛在地闆上踏步。
當時朋友怎麼向他科普來着?
好像是說……
[諾,這是凱克鹦鹉,鹦鹉界黃秋褲走地雞,一萬多塊一隻的死鳥。]
當時花鳥店的老闆和夏一陽猛驚。
“它不是死鳥!他是我的胖寶寶!!”
“什麼?這小東西要一萬多??”
老闆和夏一陽對視一眼,同時笑了。
那是夏一陽初次見到凱克鹦鹉,也是上輩子唯一一次見過。
怪不得他沒想起來。
他靜靜窩在男人腿上,低頭回憶往昔,爪子麻了,他便起身換個窩,往男人懷裡又挪了挪。
男人身上有淡香,很暖和,夏一陽惬意眯眼,輕蹭近對方的衣服。
一屋子人瞧見小鳥坐到宴雲景大腿根處,忙把目光挪開,不敢再看。
老先生收拾醫用工具,對宴雲景說:“鹦鹉得精養,凱克鹦鹉更是如此。陛下,依您看,這小家夥是随我們回動保,還是留在您這裡飼養?”
夏一陽聞言又是一怔,他敏銳的捕捉到一個詞。
陛下。
是稱呼的誰?他身邊這位金發男人?
夏一陽仰頭,想看看上方的男人,奈何他實在太小,窩着的這個位置又過于刁鑽,隻能看見男人軍裝包裹下宏偉的胸膛與漂亮的下颚線。
他恍了恍神,收回目光,爪子輕撓羽毛。
“陛下沒養過寵物。”旁邊的皇甫凜問:“精養得到什麼程度?”
夏一陽朝說話的人看去,那是一位黑發男性,一聽對方的話,他這才意識到,這是在商量他的去處。
就此事,老先生又開始發表意見。
“如今已不同于古地球,精養的說法早已經改變,許多動物的生存力很強,飼主關注飲食與健康就行。” 他推推眼鏡,目光熱切的盯着小鳥,向宴雲景推銷動保的好處:“不過精養總不會出錯,帶它回動保,我們有最優秀的飼養員照顧它,還有許多鹦鹉可以與它做伴。最重要的是,它每年的繁殖期我們能提供小鳥與它交.配。這些不論對品種保護,還是對小鳥的生活質量,都是更好的選擇,陛下,您看……”
話到這個份上,老先生想要帶走小家夥的心思任誰都看得出來,可是夏一陽聽見對方口中的小鳥交.配,頓時如遭雷劈!
他渾身羽毛亂顫,一個勁的往金發男人的衣服裡鑽,嘴裡不停的嚎:“不去!我不去!!”
宴雲景感受到腰腹那裡一股小小的推拱力,伸手捏住小鳥的身體将其逮出來,小鳥在他手裡掙動,他另隻手輕輕安撫它的背羽:“安靜。”
夏一陽蓦地不動了,盯着男人的臉眨眨眼。
宴雲景掀起眼看向目光熾熱的老醫生:“你說的飼養,在我的寝殿裡也能做到。”
老先生一怔,忙道:“陛下,鹦鹉繁殖期不容忽視,這小家夥性别還沒确定,一般鹦鹉五個月就到成熟期,發情、□□、下蛋,這些環節至關重要。眼下動保雖沒有凱克鹦鹉的同屬品種,但帝國廣袤,相信很快就能……”
“海倫先生。”宴雲景打斷他,嗓音很淡:“既然還沒有同屬品種,你這麼迫切想帶走它做什麼?”
他的手指輕而慢的撫着小鳥的羽毛:“讓動保最好的飼養員來皇宮,在找到同屬品種前,它就留在我身邊。”
聽老先生的話聽得後背發涼的夏一陽倏地松口氣,腦袋安心的蹭蹭男人的手指。
老醫生還想說什麼,旁邊的皇甫凜起身攔住他,将他和其他幾位年輕的醫生禮貌的請出去,到門口後,皇甫凜回頭對宴雲景說:“那麼陛下,我也先走了?”
宴雲景嗯了聲,将手裡的鳥放在沙發上,起身去旁邊的落地窗前接收帕尼發來的彙報。
獨自站在沙發上的夏一陽低頭盯着黑鎏金手環,有點爪癢,他扭頭觀察落地窗前的男人,膽子大起來,一爪子踩亮手環,光屏再次投射出現。
他迅速在網址裡尋找,憑借着他21世紀攜帶過來的超強網感,他橫掃好幾個網址,看到無數個視頻封面和很多的熱詞條。
終于,夏一陽确定了。
那間關了他很多天的房裡藏着許多攝像頭,就幾天的時間,他已經在這所謂的星帝網上火得一塌糊塗。
夏一陽有點茫然,當他發現頭頂上投來一道黑影時,頓時心道不妙,一仰頭就看見沒什麼表情的男人站在身後低頭看他。
夏一陽:“……”
他嘴裡發出心虛的咕咕聲音,小心翼翼的收回按在手環上的爪子,往旁邊站了站。
宴雲景拾起沙發上的手環,将其調整為簡易模式,然後又把手環還給小鳥。
這時光腦再次傳出帕尼的聲音,
“陛下,懸浮車已經給您備好,現在出發嗎?”
宴雲景嗯了一聲,将光腦佩戴在腕上,側身要離開時,腳步停了停,低頭看向歪着腦袋盯着瞧他的小鳥。
緘默須臾,淡聲問:“一起?”
小鳥驚喜的“呀”了一聲。
夏一陽激動得心裡蕩漾,他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作為一隻鳥,哪能不向往外面的世界?
他撲閃兩下翅膀,拖着沉重的身體艱難的原地起飛,在空中盤旋幾圈,兩隻爪輕輕落在男人的肩頭。
夏一陽收攏翅膀,活動鳥爪,往男人的耳邊靠近。
暖的,香的。
他惬意的眯起眼,感受男人走動時帶來的輕微晃動感,是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