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萍歎了口氣:“罷了,若是讓我一人待着,怕是又要胡思亂想。”
陳二聞言朝四妖讨好一笑,像是在說“幾位看啊不是我們奴役她哦”。
謝珍珠給香萍倒了杯茶水,拉着她坐下:“誰遇見人頭落地的情景不會害怕呢?香萍姑娘也是可憐,來,喝口水再說吧。”
香萍朝她感激一笑,不落她面子地輕抿了口茶水。
葉米:“勞煩你回憶一下香桃死亡時的情景。”
“好……”香萍的手指在茶盞上微微收緊,“那日……我正在雅間裡陪客人吟詩作畫,忽然聽見外頭有煙火的響聲,客人便說出去看看,我就随他去了。當時飛橋上已經有不少的姐妹和客人,大家湊在一起看煙火好不熱鬧。”
“我瞧見香桃姐姐一人站在那,便過去同她說話,她說剛接待完上一位客人,打算看會煙火消停會……我與姐姐沒說兩句,梁公子就從樓下上來了,姐姐瞧見便去同他行禮問好……”
萬情貞舉手:“這個梁公子是誰?”
香萍說:“梁公子是雷州赫赫有名的商賈世家雷家的小少爺,是我們怡心樓的常客。”
胡和烈道:“所以香桃姑娘是和他交情很好?”
香萍搖搖頭:“也不算,我記着梁公子隻點了香桃姐姐一回,不過梁公子可是雷州的名人,他家世好、容貌又英俊,自然受到許多女子的愛戴,大家都想得到他的青眼。他在我們樓裡點過不少姑娘聽歌看舞,但凡收了他銀兩的姐妹,見了他沒有不去問好的。”
說到這她還指指自己,露出一個微笑來:“奴家也去了。”
四妖:……
胡和烈:“然後呢?”
“然後……”香萍想了想,“梁公子讓他的小厮給我們幾個姐妹賞了錢,就去找花魁姐姐了。”
葉米:“隻是打個招呼就給賞錢啊?”
“是啊,”香萍天真一笑,“梁公子很大方的。”
萬情貞莫名感覺自己虧了,心想等他見了這個梁公子也要去問個好。
“梁公子走之後,姑娘們就繼續看煙火,我站在香桃姐姐邊上和她說話,說着說着她忽然不應聲了……”香萍說到這,剛剛提到賞錢時候的微笑已經全然消失不見,隻剩下滿臉的驚恐,“我轉頭看她,卻見她走神地看着前方,心裡正奇怪着,卻見她脖子上流下好多血來,浸透了她桃粉色的衣裙……”
“我吓了一跳,以為她隻是受傷了,連忙碰了碰她,根本沒有使勁,可就這麼一下,她直愣愣地就往後邊倒了下去,整個人砸在地上,頭、頭砸斷了,滾到我的腳下……”
她無聲地尖叫一聲,雙手交疊着捂住嘴巴,痛苦地閉着的眼睛裡溜出好多眼淚,身體明顯地發起抖來。
謝珍珠聽着都覺得可怖,見香萍這樣,更是覺得她可憐了:“香萍姑娘,你沒事吧?”
香萍搖搖頭,哭着說:“我這兩日閉上眼便是姐姐的頭滾到我腳邊、死不瞑目的眼睛和我對視的模樣……我還一直覺得什麼東西在碰我的腳,那輕輕地、一觸即分的感覺,一直在我腳上徘徊不去,我都不會走路了……”
“香萍姑娘……”
葉米又問:“你可知道香桃有沒有與誰不對付?”
香萍抽抽鼻子:“我們做這行的,哪裡敢和誰不對付……就是客人說你容貌甚醜、才情不佳,也得笑着應下來、忍着屈辱把歌唱完把舞跳好再走人,這樣的事不少,習慣就好了,何必要和錢過不去呢?”
陳二在邊上聽得連連點頭,身為店小二,他心裡也是很感慨的:“嗐,是這麼個道理,我們這些做伺候人生意的,不就那麼回事嘛。”
葉米看向香萍:“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香萍抹抹眼淚搖搖頭:“奴家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葉米點點頭,指尖一閃,香萍忽地趴到桌上不省人事了,陳二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這人好端端的怎麼了,就聽葉米道:“送她去屋裡歇着吧,明日就能醒了。”
陳二後知後覺地明白是葉米動了手腳讓香萍昏睡過去,可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手腳,不得不覺得對方真厲害,對幾人能捉鬼一事更信服了幾分:“好、好,小的這就扶香萍姑娘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