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魚全都是人!?”萬情貞看着那一條條魚臉麻木地、從自己面前順着水流飄過的魚,滿臉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你的意思是說,”胡和烈緩緩地皺起眉頭,“要是我們在子時之前離不開這什麼破坑……”
南顯成:“囚夢坑。”
“……随便,要是我們離不開,也會變成這種魚!?”
南顯成很是嚴肅地點了點頭:“是,如果傳聞屬實的話。”
謝珍珠急忙問道:“那變成魚之後還能變回來嗎?”
“這個故事很短,記載的情況已是我剛剛所說的全部了。”南顯成道,“所以我也不清楚能不能變回來、又要怎麼變回來。”
“一定有辦法,”葉米在邊上還算淡定,“既然是師父出的難題,那定不是必死之局。”
她這麼說,大家都寬心了一些,可知道有辦法是一回事,怎麼想出這個辦法是另一回事。
葉米見他們臉上各有各的憂心,便道:“多想無益,先分頭行動,四處看看這坑裡有無古怪,說不定能找到陣眼。”
好像也隻有這個辦法了,總比坐以待斃好。幸好他們身上還有情緣線,不管走多遠都能再找到彼此。他們以目前所在的位置為起點,分了五個方向向前而去,若是誰發現了古怪、或是遇到了危險,便收緊紅繩提醒彼此。
葉米一路往前遊着,她遊得不算快,先是遊入了好大片的?魚群,她雙眼發直地看着前方的路,不看那些讓人發怵的魚臉,卻很難躲過與它們似有似無的接觸,點點滴滴戳破水膜觸碰她的肌膚,讓她感到心癢難撓的不适。
遊了有一會才遊出了魚群,沒了這些?魚,她居然覺得面前的水底世界還挺水靈好看。擡頭望去,囚夢坑的坑沿似乎近了一些、高了一點,連上邊崎岖的紋路都能瞧清了許多。
不知為何,離坑沿越近,謝珍珠的心就越晃蕩起來,大概是這坑沿太高太高了,像是半個懸崖,她仰頭望去時,都要把脖子折盡了才望到頂,越近了,越覺得懸崖無邊無際,她是那麼渺小無助。
謝珍珠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紅線,總算感到一些被系住的安心。
紅線像是一種誘惑,讓萬情貞老想着走回頭路找他的貓大人去,要不是他這妖還有點好面子——那早就回去了。這一路遊來他其實沒有在認真完成“探索”的任務,心裡都想着何時回去,前方有沒有危險呢。
不過這會兒,他忽然看見了不遠處的坑沿下,長着一顆好大好大的樹,樹有半個坑沿那麼高,枝繁葉茂,樹幹粗而奇特,像是有數根稍細又軟的小樹幹互相挨着而組成的整體,就這麼簇擁着,漸漸密不可分、融為一體。
萬情貞覺得那棵樹有些眼熟,稍稍眯了眯眼,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什麼“回去”“危險”了,下意識加快速度往那棵樹遊去。
樹好似隻是普通的樹,胡和烈繞着樹幾個來回,又穿到上方的樹葉裡,他仔細又随意地探查了一番,覺得這棵樹除了大一些、又長在河底,其他看着就是很尋常啊……不過長在水下的樹都有哪些樹來着?
不對……他好像隻見過一半長在水裡的,那些樹葉都得到水面上曬太陽去,這棵樹為什麼全部浸在水裡還是這麼枝繁葉茂的?胡和烈坐在樹下仰頭望去,隻看見密不透風的樹葉,在河水之中微微搖晃,竟似在随風搖擺。
……這合理嗎?
水下有枯樹是合理的,有活樹自然是不合理的。南顯成心中很是詫異,很快意識到這棵樹與囚夢坑的陣法有必然的關系,他遊近之後環繞着大樹打量了一番,越瞧不出名堂越是不安,可漸漸地,他原本嚴肅的神色露出一絲茫然和松懈。
“這是……”南顯成輕輕撫摸樹幹,感受到它軟塌濕潤的粗糙,微蹙的眉心顯出困惑,“菩提樹?”
葉米的手貼在樹上,她在考慮要不要把這樹給炸了。
很明顯,這樹就是不尋常之處,估計和困住他們的陣法有關,可此時此刻,她觸碰到樹的手卻能感受到一股生機勃勃的靈力,這樹沒有成精卻有靈力,說明定是非凡之物,像是天界的仙草靈花……
如此純粹潔淨的靈力讓她不能确定這棵樹在這囚夢坑裡起到的作用是好是壞。
她正糾結猶豫着,忽地感受到手腕上的紅線緊了緊,葉米一愣,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身後,她不知道是誰拉扯的情緣線,左右掃視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異常,若是出了什麼大事,應該……